对胡二质问和威胁，展老爷子根本不看在眼里。
一双眸子，定定的落在顾战骁的身上，他稍稍上前两分，见状，胡二拉扯着顾战骁后退。
“姓展的，你再不说，我就杀了他。”
“幼稚。”
无所谓的呢喃了一声，展老爷子嗤笑，嫌弃明显。
“在组织里做了这么多年，都熬到了这个位置上了，还如此沉不住气，也难怪你们成不了大事。你手里掐着的，不过是我的一枚棋子，没有他，还可以有别人，你以为用他能威胁了我？”
“你……”
“我要跟他谈谈，之后你把人给我送到客栈去，到时候，我自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听着这话，胡二脸色铁青。
可他掐着顾战骁的手，终究是放松了下来，没有再继续。
他不怕得罪展老爷子，他也不怕死，从踏上这条路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这条命大约早晚得交代在这群人手里，他也做好了准备。
可是，他不想让小豆子出事。
为了小豆子，他也得忍。
胡二没有再多说话，他咬着唇瞪着展老爷子，半晌才后退一步。顺势，他还把顾战骁往前推了推。
顾战骁和展老爷子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了不少。
顾战骁等的就是这时候。
飞身，前冲。
顾战骁径直到了展老爷子跟前，他伸手去抓展老爷子，那一瞬，展老爷子脸色不禁一变。他踉跄着后退，躲开顾战骁的攻击。
“你……”
展老爷子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顾战骁根本没给他机会。
被展老爷子躲开后，顾战骁再次前冲。
他攻势凌厉。
用真功夫一对一，展老爷子哪是顾战骁的对手？
尤其是展老爷子身子本就不好，而今更差，他动一动挪一挪都成问题，更别说剧烈打斗了。
对上顾战骁，他根本没有胜算。
一分都没有。
还没过三招，展老爷子就落入了顾战骁的手中，被顾战骁钳制住了。
展老爷子挣脱不开顾战骁的禁锢，不禁冲着胡二的方向大吼，“废物，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救我，你不想知道小豆子被卖去了哪吗？你不想救他了吗？”
胡二闻声，就要往顾战骁的方向冲。
顾战骁拉着展老爷子后退，“别听他的，罗九没有卖掉小豆子，他被送去京城了。”
“你怎么知道？算的？你会？”
胡二只当顾战骁是算命瞎子，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对他的话也怀疑。
顾战骁能理解，他也不恼。
“我是镇北将军顾战骁，你和罗九，你们的身边都有我的人在暗处盯着，罗九来我算命摊子那日，你就让他把小豆子送走了，当时我的人就在暗中瞧着。我们的人，亲眼瞧见了小豆子上了马车，去了京城。
当然，你可以不信我，可以冲过来跟我动手。
但你得想清楚两件事。
第一，你打得过我吗？
你功夫是不错，可这个不错跟我相比，能到什么程度，你应该自己掂量清楚了。
第二，你还想一路走到黑，彻底不回头吗？
为姓展的卖命那么多年，除了给罗九的那点金子，你又得到了什么？内心空虚，给你慰藉的，还是你自己寻求的依靠，自己寻找的软肋，姓展的什么都给不了你。为了一个什么都给不了你的人，甩开你在乎的人，生死相隔，再不相逢，这样的结局，是你想要的？”
暗道里安静，顾战骁的话，每一个字都格外清晰。
胡二握着拳头，呼吸压抑。
他半晌都没有动。
的确，跟着展老爷子的组织，他除了得到些银子，并没有得到其他的什么。他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他不敢奢望全身而退，可是小豆子……
他真的舍不得。
顾战骁说的对，那是他为自己寻找的家人，是他为自己寻找的慰藉。
不到最后，他舍不得放开小豆子的手法。
“小豆子真的被罗九送去京城了？”
“是。”
顾战骁回应，他话音落下，展老爷子放肆的笑声，就已经传了出来。
努力的仰头，瞟了顾战骁一眼，展老爷子像是看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他嘲笑着开口，讥讽频频。
“顾战骁，你可真会给我惊喜。
装扮成算命瞎子，按捺着隐忍着，就等着接近我。现在，你一个堂堂的镇北将军，又不敢跟我的人对战，反而要用言语蛊惑俘虏人心。
啧，你这镇北将军当的，这么怂吗？你这畏首畏尾的样子，可真猥琐。
哈哈哈哈……”
展老爷子话语直白，言辞犀利，他嘲弄的笑声，不断在暗道里回荡。
不过，顾战骁情绪根本没有半分起伏。
“成王败寇，我怎么当镇北将军，不劳你操心，你有那个闲心，还是想想怎么地方好一个阶下囚，来赎你这些年犯下的罪吧。”
“赎罪？我有什么罪？”
展老爷子低吼，声调都提高了几分。
大约是动怒的缘故，他脸上，青筋都在暴起，原本就枯瘦干瘪的脸，一下子更显得狰狞许多。
他厉声继续。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老天待我不公，我不过是想活下去而已，我有什么罪？我为什么要赎罪？顾战骁，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来审判我？我承认，我的手上是染了血，可你呢，你手上沾的人命就比我少吗？”
“冥顽不灵。”
跟展老爷子，没什么好聊的，顾战骁也没闲的想要去感化他，让他知错。
抓着展老爷子的手，更用力了些，顾战骁看向胡二。
见状，胡二微微上前两步，离顾战骁更近一些，“我再问你一次，小豆子真的被送去京城了？不是被卖了？”
“是。”
“好，我明白了。”
胡二点头，他随即瞟了展老爷子一眼，再次开口。
“只要你没骗我，那我就帮你，姓展的来渝州城之后的事，有一大部分都是我安排的，我可以告诉你。包括像我这样他可调用的人手，以及他们现在在做的事，我也可以告诉你。”
我犯了错犯了事，不求能苟活于世。
但是我求你，求你在我死前，让我再见见小豆子。
另外，小豆子只是一个孩子，他虽然一直跟着我，可是我做了什么，他全都不清楚，他也没做过什么坏事。
我求你保他平安，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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