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滚烫的火锅汤汁四处飞溅，煮好的白菜萝卜撒了一地，原本燃烧的炭火飞扬之下犹如烟花一般绚丽地划过几名中年人的眼前。
阿虎的几个手下顿时大怒，纷纷抽出了砍刀，就打算朝着掀桌子的陈子豪招呼。
很快陈子豪身后的孙大科等人拉开了步枪的枪栓，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
“都别动！”阿虎大声喝道，依稀之间还能看出他曾经叱咤街头的威武。
“肥头，豪哥特意从旺角过来的，他想要吃肉，那你就赶紧给豪哥煮一锅肉！”阿虎冷冷地说道。
阿虎手下的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答应了一声，转身走向了厨房。
“哈哈哈，果然是九龙虎哥啊，沉得住气！都特么已经混成这样了，还在这里装！装什么装啊？你还剩几个人？你其他的兄弟呢？”陈子豪冷冷地看着阿虎，嘲讽道。
“我叼你，小子，虎哥在外面混的时候，你小子还在穿开裆裤呢！”阿虎手下的一个中年人愤怒地喝道。
陈子豪摇摇头：“九龙阿虎？我看现在你连猫都不如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豪哥你现在最厉害了，没事跑到这里来玩我们几个老家伙有什么意思？”阿虎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最后半包烟都被刚才陈子豪掀桌的时候弄到地上去了。
阿虎一瘸一拐地站起来，走了几步之后捡起了半包烟，给自己点上之后，又一瘸一拐地回到之前的座位坐了下来。
陈子豪依然冷笑着看着阿虎：“我不是来玩你们，我想你告诉我，长毛在什么地方？”
“长毛在什么地方我怎么会知道？我已经不再管道上的事情了，带几个兄弟在这里讨口饭吃而已！还请豪哥高抬贵手！”阿虎面无表情地说道。
陈子豪冷笑着看着阿虎：“如果我不放呢？”
“陈子豪，别以为我们不认识你，你还不是踩着我们和盛帮上位的吗？现在混起来了不起啊？就算是你现在厉害，有种你去找长毛啊，跑来为难我们几个人算什么本事？”阿虎手下的一个中年人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
陈子豪耸耸肩，站起身来，拍拍阿虎的肩膀：“虎哥，多有得罪！既然你已经决意不管江湖事，那我也不好为难你。”
陈子豪说完，就朝着商务车走去，一边走一边对着阿土说道：“行啦，枪都收起来。虎哥什么场面没见过？阿土，车上拿两条烟给虎哥抽！”
阿土点了点头，从商务车的后备箱拿了两条万宝路，顺手又拿了一瓶好酒，按照陈子豪的吩咐，放在了阿虎面前已经重新摆好的火锅桌上。
阿虎看着眼前的烟酒，哈哈一笑：“谢谢豪哥，新准备的火锅已经快要熟了，豪哥不喝一杯再走吗？”
陈子豪摆摆手：“不了，赶紧去砍人！”
“不愧是旺角阿豪啊！办事干净利落，留下喝一杯，或许我能告诉你长毛可能在什么地方！”阿虎哈哈一笑，对着陈子豪的背影说道。
陈子豪冷笑着，似乎对这个答案丝毫都不感到意外，他停住了离开的脚步，重新转身回到了阿虎旁边的座位上坐下来。
一锅新煮的火锅摆上桌，里面的猪肉随着沸腾的汤汁在锅里翻腾，陈子豪毫不客气地拿起一双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在嘴边放肆地吹了起来。
一阵阵热浪化为蒸气，在陈子豪和阿虎的头上飘荡。
“出来混了这么多年，我也没有想过这把年纪了，还能在九龙城寨外面摆个大排档的摊子养老。更加没有想到，现在养老都养不成了！”阿虎拿着筷子，从火锅里面夹起了一块白菜，塞进自己的嘴里，丝毫不顾忌白菜刚刚出锅的温度。
陈子豪微微一笑：“虎哥，养老的方式有很多种，而且我觉得你还没到服老的时候，你不用装了，我看得出来的！”
阿虎用粗糙的手给打开了阿土刚才送上来的白酒，给自己和陈子豪的酒杯中分别倒上一杯，脸上第一次有了微笑的表情，对着陈子豪问道：“豪哥看出来什么？”
陈子豪拿起酒杯，跟阿虎碰了碰：“你并没有认输！你在这里也并非摆摊。这里虽然靠近九龙城寨，但是依旧还是九龙，只是十几米距离，你还没有完全退出九龙，但是这是你最后的倔强！”
陈子豪的话说完， 阿虎陷入到了沉默，一双浑浊的双眼看着远处霓虹闪烁的街道，那里灯红酒绿，那里刀光剑影，那里快意恩仇。
良久之后，阿虎一口气喝光连自己杯中的白酒，又再一次给自己倒上：“阿豪，你跟一般矮骡子不一样，骆驼大哥折在你的手上不冤枉。”
陈子豪摆摆手：“虎哥别开玩笑了，骆驼不是我的杀的！”
“没所谓了，现在整个和盛帮一盘散沙，连长毛这样的瘪三都能够上位，已经没有人在乎是谁干掉了骆驼了！”阿虎苦涩地摇摇头，说道。
陈子豪这个时候从阿虎的手里接过了白酒，再一次帮自己满上，轻轻泯了一口，然后说道：“长毛仔砸了我的场子，伤了我都兄弟，我不会放过他！整个九龙，没有人比虎哥更加熟悉这里了，如果虎哥愿意帮我，价格随便开！”陈子豪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哈哈，我还有的选吗？这都被你看穿了，我想这应该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吧！80多个兄弟，被干掉了十五个，其他的都跟我一样，被废了手脚，现在我拿刀都很吃力啊！豪哥，出来混，真的是没有什么好下场！”阿虎浑浊的眼中闪烁着泪花。
每一个大佬的倒下，背后都会是血流成河。
陈子豪耸耸肩：“没关系，虎哥，你知道现在我出得起价！”
“不，你出不起，我不想我剩下的几个兄弟再出任何意外，所以豪哥对不起！我不想卷进来，虽然我很希望可以给死去的兄弟报仇，但是我更在意或者的兄弟！”阿虎饱含热泪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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