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你冷静一些。”大长老连忙出声道。
他这一次，方才感觉到了真正的棘手，突然，所有的一切都超过了他的掌控。
“我怎么保持冷静？你用祝师姐的生命请求我，让我去将水君带回来，在寻找水君的途中，我可没有借用过你们巫祝世家的任何一份力气。”李子夜宣泄着情绪，“可是现在，你却夺走了祝师姐的生命，我将水君带走，这也算不上过分吧。”
“如果知道我的举动，曦儿她自己一定也会赞同的。”大长老长叹了一口气，目光看向肩膀上闭目养神的天然鸟，“天然鸟它，贵为天王，按理而言，就算一直止步于此，可活个千百年并不是问题，可现在它仅仅两百余岁，就已经到了迟暮之年。”
“这和你的行为又有什么关系？和祝师姐的死又有什么关系？”李子夜不解的问道。
不管是什么精灵，只要踏入天王的领域，寿命就会拔高，他之前也奇怪来着，为何这只天然鸟只有两百余年的寿命。
“它承担了太多，在每一位大长老，司命，巫祝世家的高层去世之前，天然鸟都会吞下他们的精神力，继承他们的记忆和意志。”大长老缓缓解释道，“对于曦儿，我们也只是做了一样的决定，这是我们家族的传统。”
吞噬精神力，不管是对于被吞噬的人，还是吞噬的人来说，都是一种痛苦的体验。
被吞噬者，要体验灵魂撕裂的痛苦，不亚于是最痛苦的刑罚。
对于吞噬者而言，那些蕴含在精神里面的记忆和情感的融入，会让吞噬者渐渐的迷失自己，陷入无尽的疯狂。
这种行为，在超能力者的世界里面都是严令禁止的。
可谁曾想到，在这么一个巫祝世家里面，他们还有这样惨绝人寰的传统，并且还为此耽误了一位天王的一生。
“我不管你们家族的传统如何，可师姐她有继续活着的可能。”李子夜一字一句的说道，“而且，师父也出手了，带来了维持师姐性命的物品，师姐也是星象馆的一员，你们的这个行为，等同于对星象馆宣战。”
“是，本来在那一天，我就准备让天然鸟吞下曦儿的精神力。”大长老缓缓说道，“雪花的出现超乎了我的意料，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曦儿她真的拥有很好的同门和老师，远比我这个做爷爷的还要好。当年将她送到星象馆学习，可以说是我这一生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了。”
李子夜陷入了迷茫，他的精神力告诉他，大长老所说的话，每一句都是真心实意的。
可是，这样的真心实意，他才更加的迷惘。
真心的爱着祝嫦曦，可又为什么要残忍的夺走钟爱的孙女活下去的可能。
“那，你为什么又要这么做。”李子夜语气软下了一些，他真的看不透。
“让，我来说吧。”一个苍老的女性声音响了起来。
李子夜看向周围，并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天然鸟的身上。
“这一次的凤王降临，是唯一的机会。我的身上承载着巫祝世家几十代人的夙愿，那庞大的愿力几乎将我压垮，我已经感觉的到，我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天然鸟缓缓说道，“少年你所做的行为，确实能将凤王召唤出来，可召唤出来后呢？凤王的出现并不意味着祂原谅了人类，该如何让凤王原谅，那就是我们，巫祝世家该做的事情。”
李子夜皱着眉头，他只想着召唤凤王了，可就算凤王被召唤出来，如果又离去的话，对于巫祝世家来说，意义并不大。
反而还会被戴上不够虔诚的帽子，受到世人的口诛笔伐。
所以，该如何让凤王原谅人类，最好还是能留在铃铛塔，这才是最大的难题。
“我吸收了太多的灵魂，每天，我只有一两个小时的时间是清醒的。”天然鸟还在说着，“在凤王降临的时候，我会借助信仰之力，将所有的一切转达给凤王，希望，能用人类的意志来取得那位的谅解，也算，不辜负我的一生，和身上承担着的无穷愿力。”
“这和，祝嫦曦师姐又有什么关系。”李子夜不解的问道。
“因为，害怕不够。”大长老补充着，“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没有了，巫祝世家不会再有几十代的愿力，所以，即使是拼尽一切，也要做到完美。别说是曦儿了，就连我，另外的长老们，也会将灵魂送给天然鸟。”
李子夜皱着眉，他没有想到，这一件事情还能牵扯出这么多。
巫祝世家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只有一次机会，为了这么一个机会，必须做到最好。
如果错过了，巫祝世家没有第二只能承受着这么多愿力的天王天然鸟，也没有那么多年积累愿力的过程。
“在吞噬曦儿灵魂的时候，我得到了她的部分记忆，以及她的痛苦。”天然鸟继续说着，“灵魂撕裂的痛苦，没有人比她更明白，她躺在病榻上的这些天，每天都在承受着。你们的所作所为，并没有更改她的命运，反而是徒增了她的痛苦。”
“师姐，她是可以活下去的。”李子夜摇了摇头，“你们再高尚，为了家族付出的再多，在我看来，都不如活下去更加重要。我并不认为，我和师傅的行为加剧了师姐的痛苦，我们，只是在尽我们的能力去救她。”
“谢谢你，小夜。”一个清脆的女性声音响起，“不过，不要为我伤心了。”
李子夜眼眶一湿润，这个是祝嫦曦的声音：“师姐？”
“这是她留下来的最后一块碎片，也是她想对你说的话。”天然鸟缓缓解释着，“她并不后悔，她承受着灵魂撕裂的痛苦也要坚持下来，就是为了你们这些爱着她，希望她活下去的人们。可是，你应该也明白，作为巫祝家族的司命，她同样肩负着自己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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