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莫顿公爵的领地，你们这是做什么！”
几个守卫模样的士兵阻止着人上前，他们身着脏兮兮、少了铜扣铆钉的皮甲，手里也是盘的包浆粗木棍。
“现在这片葡萄园和果林是我们的了，这是莫顿公爵和我们金币商会签署的转让证明，有着契约之神的庇护，公平有效。”
为首的商人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坚韧的羊皮纸，上面的魔力光辉在日光下清晰可见。在他身后是几个和他衣着差不多的商人，都是旅行商人装扮的薄皮甲和麻布外套，还有几个雇佣的老兵手里举着长弓。
“啊……可是，这里是莫顿公爵的领地，你们就算是有这样的证明也不过是商人，你们怎么能……”
守卫长指着商人，又指了指他们身后的果园。
“怎么能……能……”
他吞吞吐吐，事实上，他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事情，一个有着土地的贵族下属都有有着自己的信息渠道，那些被商人欺骗破产、典卖土地的贵族都是他们这群人酒馆中醉酒的谈资。
“我们都是普通商人，因为行商加入了金币商会，我们也没有用任何违背契约精神的手段骗取尊敬的莫顿公爵任何土地。”
商人指了指手里的羊皮纸。
“这些都是正常的交易。”
“够了，桑德，你已经很尽职了。这件事确实是让贵族老爷蒙羞的事情，所以你们也不要离开果园了，继续作为守卫待在这里，直到老爷将这片地赎回来。”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一辆看上去相当华丽但颇有年头的马车在果园前停了下来，一个衣着细麻布的管事从马车上下来开口道。
他似乎很有威望，原本守卫果园的士兵立刻就对商人们放行了。
这是位于苹果领的边缘的一处林地，平原上种植的苹果林，如果在秋天会是硕果累累的景象，只是现在头顶只有茂盛阴凉的绿叶。
“葡萄园在果林的中央，请诸位随我们来。”
之前阻拦几人的桑德作为引路人带着商人们进入果园深处。果园极大，众人走进果园深处就少说用了二十多分钟。很快一处特意被开垦出的空地展现在所有人眼前。
“就是这里了，公爵大人最具有特色的宝物，苹果葡萄。”
那个管事指了指中央看上去极为奇怪的事物——那是一种藤蔓，但却是那种木质的，像是某种坚韧但细瘦的小树从土壤中汲取着养分，只是它们逐渐向上延伸的部分比起相对粗壮的根须要细瘦很多，在空地的中央交缠在一起，形成一个天然扶持的拱形穹顶的模样。
“我听说过莫顿公爵大人的这种宝物，据说每一个葡萄都有拳头大小，有着苹果的清甜和葡萄的香气。我们会帮助公爵大人打理好这里的，直到他有了足够的钱重新拿回这里。”
为首的商人对着那位管家保证着。
“我们发誓不会故意破坏果林与葡萄园，在公爵大人要用钱财赎回这里时拱手奉上。”
看到这个商人这么上道，管事松了口气。他用着自己已经有些苍老、带着些许浑浊的目光看向商人们，带着贵族已经没落的荣誉点了点头。
随后自己转身离去。
“那么希望你们能维持好这里的安全，我们暂时也会住在这里的小城堡中。”
商人开口了，让守卫首领桑德一阵恼怒，不过最后压了下来——如果说他曾经为一个公爵卖命可以称得上荣誉的话，现在为一个商人干活的落差几乎可以成为整个领地的笑柄了。
可这毕竟是莫顿公爵的命令。
这样的情况很快就在各地发生，那些原本想着自己是贵族，这些田产在郁金香大赚后就能收回，甚至更近一步购买更好的田。
现在只能捏着鼻子，将这份具备神明公信力的契约履行，把自己的田地卖给那些他们曾经瞧不太上的商人，浑然不觉自己即将面临怎样的窘迫。
布雷·查理曼和约德·雷尔夫也没有注意，他们还是紧紧盯着郁金香市场的涨跌，随着莱尔死亡的消息彻底暴雷，郁金香市场彻底跌至3银75铜，比起过去正常的价格还要低上不少，不过因为本身就有价值，就算是再跌也不至于成为废纸。
白石商会也开始短暂地修业整顿，每日只开启总部半天供人交易，努力回笼资金。巴雷特·雷尔夫也不再举办宴会，看上去真的是元气大伤。
贵族和商人们一时间不知道找谁发泄心中的愤怒，以至于在双方都开始拿着过去的贷款单据、契约、合同寻求补偿的时候，那些已经因为郁金香卖出了一切，只剩下自己和家人，就连居住的房子都不再是自己的人拿起了刀剑。
曾经风光无限的花匠男爵盯着庄园内没人浇水而枯死、倒伏的郁金香，曾经这些郁金香一株就可以让他净赚20银币，这里有着苗圃，所有能够踏脚的土地最后都被他的下人改造成了苗圃。
他就站在这片灰褐色的泥土上，拄着一柄双手大剑，盯着宅邸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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