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皇宫，天光已经微亮。
薛仁贵和卫青二人对视一眼，恍惚的眼神，仿佛一切都在做梦。
“薛将军，日后你我同殿为臣，还望帮扶一二。”
“卫将军言重了，我略长将军几岁，若是卫将军不嫌弃，不如日后我们就以兄弟相称？”
“如此甚好。薛兄，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
薛仁贵点头回应道：“正有此意。”
镐京极其繁华，虽然只是清晨，但此刻已经有些酒肆开门营业。
二人随便找了一家，入了包厢这才敢放心说话。
“弄得这么神秘做什么。”
卫青感叹道：“难道你不知道陛下身边无孔不入的锦衣卫？”
薛仁贵陷入沉默。
皇权至上的原则他们都懂，从韩裕登基建国之后，锦衣卫的实力更是突飞猛进，几乎已经是做到无孔不入。
尤其是对朝中重要的文武官员，他们都有监控。
韩裕既然在今夜召见了薛仁贵和卫青，就难保说锦衣卫不会暗中监视他们。
“薛兄，你说今夜陛下到底是真的要重用我们，是真心，还是说有什么别的目的？”
薛仁贵笑道：“自然是要重用我等。”
卫青没有言语。
他们虽然实力不俗，但投军毕竟没有多久，虽然位列校尉，但不见得就能入陛下的眼。
薛仁贵笑道：“我看你就是心思太重，我可是听那些前辈说过，陛下雄才大略，用人不拘一格，赵将军、杨将军在投靠之前，都是平民出身。罗成将军、呼延彤将军更是陛下的敌人。对待敌人，陛下都能委以重任，我们为何还要暗自揣测呢。”
卫青听了薛仁贵的一番话，心中的疑虑打消，话题也回到了接下来的征战中。
“对于接下来的征讨，你怎么看？”
薛仁贵脸上的表情也随之沉重，思量片刻回答道：“伪周的福王姬弘毅和安王姬弘林你可有了解？”
卫青熟读兵书，尤其是对战事极其上心。
早在今日面见韩裕之前，他便已经细细思量了南方平叛的事情。
姬弘毅和姬弘林虽然只是割据一方，但其实他们手中的实力确实是不容小觑。
福王所控制的区域，本身是大周南域最为富庶之地，俗话说得好，无粮不聚兵，正因如此，他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聚集了整整八万大军。
而安王姬弘林，虽然实力不如福王，但他乃是军旅出身，之前多次率军征讨，他的封地虽然贫瘠，但都是蛮夷之人，性格暴躁，极其善战。故而他才能以五万军与福王纠缠。
论实力，燕军精锐是要强于伪周残余兵马，但想要凭借四万人战胜十几万敌军，靠的不能只是一腔热血，还得有足够的智谋和能力。
“这一战，恐怕不会太顺利。方才我思量了许久，咱们若是分兵进攻，恐怕他们两家会抱团在一起，到时候我们想要取胜则更加困难。”
薛仁贵点了点头，“那卫老弟的意思是？”
“我意出兵之后，不管朝廷下发的是什么军令，我们都按照自己的部署，集中全部兵力进攻两家中的一个。”
薛仁贵脸上露出了几分担忧。
虽然历史上是有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的话，但那些将领最终的下场可都不好。
他们如今好不容易出人头地，这第一次出兵征战，打不赢不可怕，但如果违背了韩裕的命令，或者是让他心中有所不满，未来的日子可不好过。
卫青看出了薛仁贵的担忧，解释道：“陛下看中的是我们能够战胜敌人，而不是我们循规蹈矩。况且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我们若是循规蹈矩，如何能以最小的代价战胜敌人。”
薛仁贵也不是循规蹈矩之人，随即问道：“福王安王，卫老弟打算打哪个？”
“薛兄认为咱们先打哪个合适？”
薛仁贵思量片刻，“福王。”
“为何？”
“福王势大，若是我们集中兵力一战攻灭福王，剩下的安王不足为虑。”
卫青摇了摇头，“我倒是认为应该先打安王。”
“为何？”
“安王麾下之兵凶悍无比，若是先打福王，安王为求自保，必然会派军来救。若到那时我们非但不能取胜，反倒可能被他们双线夹击，但如果我们先打安王就不同。福王本就眼光短浅，他见安王被我们讨伐非但不会抓住机会来攻，反倒有可能坐视我们和安王交手，他好坐收渔翁之利。只要我们攻灭了安王，福王不足为虑。”
薛仁贵听完卫青的分析道：“你说的确实不错。我看这样，由我率领一千人去进攻福王，故布疑阵；卫老弟你带领剩下的三万多人去进攻安王。”
卫青看向旁侧的薛仁贵，“你愿意？”
为将者，战功可是最为重要的，历史上抢夺军功的将领也不是少数，卫青虽然和薛仁贵现在称兄道弟，但其实他们也不过是陌生人。
就这样把军功送走，他能愿意？
薛仁贵淡笑道：“我为何不愿意？”说着，薛仁贵露出了自己的肌肉。
“我和你不同，调兵遣将并非我之所长，冲锋陷阵所向披靡才是我所向往。”
卫青听后，心中已然明了。
冲着近旁的薛仁贵拱手道：“薛兄，你我既然已经以兄弟相称，自当同心协力，共同效忠陛下。不管战功如何，都是你我共同努力的结果。”
薛仁贵道：“多谢卫兄。”
二人寒暄片刻之后，这才分手离开。
而在他们离开之后，旁侧的房间走出来一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
这个士卒扫视了一眼薛仁贵和卫青离开的背影，快速走向酒馆的后院，骑上马赶往锦衣卫衙门。
不多时，锦衣卫的情报送到了韩裕的龙案上。
韩裕打开，上面只写着一段简单的文字。
薛卫二人商议，合兵一处先伐伪周安王。
看后之后，韩裕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他和别的君王不一样，他可不是一个喜欢插手将领征战的人，正因如此，即使万山大败，韩裕也并没有将他一撸到底。
“收起来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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