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呈吓得脸都白了，话也说不利索，“哪、哪杯是我的？”
“我哪儿知道。”裴锦将两杯放到一块儿，问道：“反正都没喝，你先挑一杯吧。”
甄呈：“……”这特么是挑一杯的事儿吗？
他仔细看看两个杯子，实在难以分辨。
刚才选茶具的时候，他知道裴锦不好糊弄，怕她生疑，特意挑了一模一样的茶盏，谁知道她居然自己动手乱拿！
裴锦见他一脸为难，笑道：“这么难挑的么？那我打乱，随意取一杯就好。”
她拿出往铜人上扎针的手法，双手双杯，舞得那叫一个眼花缭乱。甄呈望着那片残影彻底傻了，就这还想找出自己那杯茶？做梦呢！
等裴锦手停了，两杯茶好端端放在桌上，其中一杯洒出一些。甄呈就势道：“茶都泼了出来，也有点儿凉了，还是重新泡过的好。”
裴锦道：“这么麻烦？那今日便不喝了吧。”
甄呈急了——好不容易把你引来，不就是为了这杯茶？你若不喝，我不是白折腾了？
他站起身，将裴锦面前的两杯茶都倒进桌上水盂，心里一颗石头落了地。
安全了。
裴锦笑着揶揄：“你紧张什么？心跳怎么那么快？你是不是干啥坏事儿了？”
甄呈做了个深呼吸，“裴夫人懂草药也懂茶，甄某生怕茶艺不精怠慢了夫人。”
裴锦点点头，“行吧，我给你第二次机会。”
甄呈赶忙重新泡茶，刚才那一杯，他是一边一边聊天一边操作，还算是镇定自若。如今在裴锦眼皮子底下重新来过，他怎么可能不心虚？
裴锦好奇地问：“你怎么手抖？年纪轻轻的可别一手六一手七。”
甄呈尬笑，又拿出一套杯来，“裴夫人先选只杯子吧。”
裴锦笑道：“呦，这次不敢没记号了是吧？”她随意看了几眼，“都长得差不多，还是你先挑。”
“那甄某就斗胆帮裴夫人挑选。”
裴锦一个劲儿催，“你可快点儿吧，我就想尝一口顶级红茶，你这么磨蹭，我都不耐烦了。”
甄呈被她盯着，半点儿机会都没有，于是也使了个招：“裴夫人，我那茶荷少了一个，劳您回头看看身后的架子上有没有。”
裴锦笑道：“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在搞什么鬼，我都怀疑你想在茶里下毒呢。”
！！！
甄呈有点儿不敢动，心道：这女人着实可怕，要不这次先放弃？
他正犹豫呢，裴锦一转头，竟然真去找茶荷！
甄呈把心一横，这可怪不得我，是你给我机会的。
裴锦在后边架子上找了一圈，回过身来说：“架子上半个茶具都没有，你肯定放别处了。”
甄呈已经办完了事儿，面前两杯茶并排放着，徐徐飘出茶香。甄呈笑道：“没找到就罢了，许是我记错了。”
他正要端茶给裴锦，裴锦指了指桌子一角：“你看，那个是不是你的茶荷？”
甄呈下意识瞧了一眼，正要说不是，裴锦突然伸手端走一杯！
裴锦笑道：“越看这只杯子越好看，我就喝这杯吧。”
甄呈：“……”就不能等我分给你吗？
好在这是加了料的，你随便喝。
裴锦将茶盏端到嘴边，突然又放下，“还是觉得另一只杯子好看呢。”
！！！
甄呈怕她抢，飞快地端起杯子干了。
裴锦叹了口气，“你抢啥！这么小气！不喝了不喝了。我那皂物铺子原本是茶楼，康王府留下的茶都是极好的，我什么没喝过？你们甄家的茶真心一般，一闻气味儿就知道。”
甄呈没兴趣跟她计较，茶好不好无所谓的，不必非争个短长，关键是她不喝！
甄家都豁出去，打算撕破脸了，她不喝可怎么办？
裴锦非常好心地问：“你愁什么？有烦心事？”
甄呈点点头。
“做人呢，最重要就是开心。甄家这么大的家业，你怎么也能分上一杯羹，不用发愁。”
甄呈在做最后的挣扎，“裴夫人来都来了，怎么也要尝一尝这茶。”
“不必了，如今我知道自己是中毒，得赶快寻到解毒的法子，万一以后再被暗算呢，得先做好准备才是。”
甄呈皱了皱眉，“第二次的毒怎么可能跟第一次完全一样？”
“也对，”裴锦深以为然，“没弄死的情况下，那毒必会改良。看样子对方是高手，我得赶紧配出解药，告辞！”
裴锦朝甄呈拱了拱手，施施然离开西楼。
甄呈一脸惆怅，这么急的么？喝了茶再走呗？
毫无疑问，他又失去了一次机会，正想着如何达成下毒成就，突然鼻中一阵异样，流出了鼻血。
他望着桌上几个杯子，突然发觉，自己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第二次泡茶时自己认定的杯子，跟旁边的也没多大区别，自己真记得准吗？真的是这只杯的茶没毒吗？
他发现，他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他并不能确定！
甄呈不由心中大骇！
“快，备车！老子中毒了！”
裴锦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仔仔细细给自己的手消了毒。她倚在窗边看落雪飞花，天地间白茫茫一片，甄呈连滚带爬上了马车，看起来怕死得很。
其实她也没干啥，她只不过转前两只杯子时，将有毒的茶水洒了些在帕子上，然后又将帕子在甄呈的杯口抹了两下罢了。
不过流了些鼻血，至于吓成那样么，当初咱还大口吐血呢！
甄呈半夜时分才回来，他将几只茶杯全带了去，被臭骂了一顿。裴锦并没喝有毒的茶，他之所以流鼻血，是因为被子上沾了少量的毒，身体受了些影响。
至于杯上为什么会沾毒，几乎所有知情人都认为，是他自己操作不当。
甄呈只能打落牙和血吞，自己把锅背下。
不过这一回还是引起上边的警惕，扇子上的毒对裴锦没作用，当面在茶里下毒又被她躲过去，真的这么巧吗？
这女人有点儿邪门。
你要说她懂毒吧，景渊的毒却解不了，还出了个乱七八糟的方子给景渊续命；你要说她不懂吧，怎么每次都完美闪避？
甄呈拿到任务，务必尝试第三次，就不信她还躲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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