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戈一愣，他还真是想投靠魔族。
他想得是，反正妖族和仙族不会打人族。
他带领人族投靠了魔族，让人族从争斗中解脱出来。
至于他们三族如何争斗，那就不是他要操心的事了。
“魔族不需要皇帝治理人族？那岂不是天下大乱？”
喜心摇头：“皇帝也是任命官员，管理地方，还需厉兵秣马，拱卫皇权，守土戍边。”
“魔族自也可任命管理地方之人，且还省了养军之资，凭魔族的本事和手段，谁人敢叛乱？谁人又敢扰边？”
赵戈瞬间惊出一身冷汗，连连点头：“甚是，甚是。”
辛九将董太妃接回赤九门后，便拿了医书，坐在南歌化出的躺椅上仔细阅读。
这一坐便是大半个时辰，南歌轻声说道：“相公，大半个时辰了，歇歇吧。”
辛九微笑：“无妨，以往研习医书，常一坐半日。”
“相公今非昔比，诸事辛劳，这医道也没那么要紧了。”
辛九摇头：“医道还是要紧的，对了，你可有兴趣学医？”
“相公要我学？”
“只是随口一问，并非要你学。”
“我倒是将这些医书都记在了心里，只是不甚明了。”
辛九一愣，抬起头问道：“你将这些医书都背了下来？”
“倒也并非刻意，当日誊抄之时，便顺便记在了心里。”
辛九愕然：“你竟有这般本事，怎不与我说？”
“这算什么本事，于相公所做之事亦无益处，说它做甚？”
辛九沉默了片刻，说道：“南歌，我有事托付于你。”
“我不。”
辛九一愣，随即失笑：“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
“相公不说，我也知道，是想让我将医书传世吧？我说过，要与相公同生共死，这世上若没了相公，纵有千百万人活着，于我又有何相干。”
辛九叹了口气，这些人里，性子最柔的是南歌，而性子最犟的也是南歌。
“死，容易，两眼一闭，万事皆休。而活着，还要传承你相公的心愿和医术，才最艰难。”
辛九抬头，看到花菲嫣走了过来。
南歌唤道：“仙长。”
花菲嫣说道：“往后不必叫仙长，现如今我成了你相公的师姐，你唤我姐姐便是。”
“是，姐姐。”
在辛九身边化出一只圆凳，又说道：“姐姐请坐。”
花菲嫣坐下，垂着目光：“你本是乖巧的性子，又不喜争竞，怎么在生死之事上，如此执拗？连你相公的话都不听。”
南歌答道：“我怕。这世上若没了相公，便没了怜我、爱我、护我之人，我孤零零一个人，活着也只是受罪。”
花菲嫣抬起目光看着辛九：“她有这般心思，你万不可将此事托付于她，宁可失传，也不可寄望在她身上。”
南歌沉默，辛九却心中好笑，这话说得，更像是激将之法。
花菲嫣转了话题：“我来寻你，是为之前的事，我忘了你的身份，当着妖族那许多人，让你失了颜面，望你原谅。”
辛九微笑：“师姐，你何必介怀，我之前已说过，师姐教训得对，我确是忘了出身，丢了本分。”
花菲嫣垂下目光：“师尊说了，即便教训得对，也不该当着妖族的面，毕竟你是左护法。”
“你出身低微，术力不足，本就维系艰难，我不该再给你雪上加霜。”
“你虽不介意，我亦自责，但木已成舟，只能下不为例。”
辛九笑意渐浓：“师姐，你言重了，实则那日我立威，并非是为了保全护法之职，而是担心他们会欺负到赤九门的头上。”
“我以武力立威，无关身份人望。”
“所以，师姐大可不必如此。”
花菲嫣点了点头：“你接着看书吧，我回房了。”
说完起身离开。
南歌这才问道：“相公，你是不是对我失望了？”
“没有，师姐说得在理，死容易，活着更难，我做不到的事，不该逼你去做。”
南歌沉默了片刻，又问：“相公，你要在家待上一段时日吗？”
“是啊，魔族势微，只耍心机，不肯接战，我可没闲心陪他们做戏，我要把这些医书都读上一遍。”
“那……相公你教我医术吧。”
辛九笑：“当真想学？不是为了讨我欢心？”
“自然是想讨相公欢心，但也当真想学。我妖力低，帮不上你什么，若是学了医术，来日或可像菲嫣姐姐一样，助你治病救人。”
辛九点头：“好，我教你。”
入夜，辛九哄着朱玉晨睡熟，然后下了地，盘坐在脚踏前行功。
神识之中突然听到余啸凤的声音：“辛九，此生无缘，实为抱憾，愿来生再与你相见。”
辛九神识一闪，心如刀绞，闷哼了一声。
朱玉晨应声而醒：“夫君？”
见他坐姿有异，忙起身下地，半跪在他面前，关切地看着他。
辛九皱紧了眉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缓了缓气息才说道：“我听到余啸凤与我道别，乱了神识，一瞬间心如刀绞。”
“你坐着别动，我去叫火姨来。”
“不必，并未伤到气息，只是心痛难忍。”
朱玉晨不再说话，坐在他身边，一下一下地轻抚他的后背。
好一会儿，辛九缓过劲来：“晨儿，我得去一趟上清门。”
“去吧，这便去，等你到了，天也亮了。”
顿了一下，又叮嘱道：“你记着，切莫意气用事，无论出了何事，都要当心魔族设伏。”
辛九点头：“我知道，实则我与她并无男女之情，这般心痛，我也甚是不解。”
“你于她无情，她于你却是情根深种，倘若当真是游魂报讯，那你这心痛，该是源自于她之心痛。”
辛九黯然点头，站起身说道：“我去了。”
晨光初明，辛九到了上清门，向巡山弟子打听：“道兄，请问余啸凤可在门中？”
巡山弟子答道：“被她兄长接走了，半月前的事，那日正巧也是我当值。”
“兄长？哪一位？”
“静虚门那位，应该是长兄吧。”
辛九微一皱眉，余骁龙为何要来接走余啸凤？
拱手说道：“多谢。”
转身御剑离开，直奔静虚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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