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日记本……”
姜元白的目光从电子钟移向吕文静。
这里面蕴含的信息太多，他仅仅是挑重点看都得到了许多关于自己身份的信息，如果教育署的人看过，多半已经对他建立起了某种信息模型。
就像诸夏对自家天才建立的性格模型一样，全方面地剖析一个人。
这个世界是全民游戏构造出来的游戏世界，在有人完美通关为它“升格”前它都是虚拟的。
但是——
姜元白微微转头看向四周——教育署中各种设施和现实世界有着差别，比如虽然同样有着电器，但是更多更关键的地方全部采用了无比精密的机械化结构，这种结构看起来很可靠，光是暴露在外面的表层细节，无一不阐述着整座教育署实际上是一座精密无比的“大型器械”。
光是这种技术力，甚至还要超过现实中的诸夏。
有这种技术力的世界，从姜元白现在的表现以及日记本可以分析出，他可能已经暴露了！
他的手心微微有些出汗，他下意识地想去观察一条有可能的逃生路线，但理智压制住了他的动作——因为四处紧张观察看起来更可疑。
吕文静看出面前少年有些紧张，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便笑着安抚：“放心，这日记本没有人看过。”
禁闭之城世界里，数学是禁忌，想坑害人也非常简单，只要在某些载体上记载数学知识，然后给他看就行。
所以所有人都不会轻易打开陌生的书本笔记。
姜元白默了默，没忍住说：“你刚刚说193页的日记里，174页都有我。”
——你要是没看，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话没说完，意思不言而喻。
吕文静说道：“这是我们的AI——‘深渊’读取识别后反馈给我们的结果。
“我们对于没有遭受污染、没有触犯法律的人，还是很讲究人情的，日记这种私密的东西，我们不会看，只会交给AI去分析，我们只会看AI分析后的结果。”
这种方式会大大提高安全性和效率，是联邦城长久以来实行的方案，他们早就习惯了，也对日记本中的信息没有半分好奇——哪怕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打开它一探究竟。
“好奇心旺盛的，往往死得快。”吕文静补充了一句。
姜元白默默点头，只能选择相信他们，不过他把日记紧紧抱住，像是怕人抢夺似的，两只杏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认真中有些忐忑。
吕文静再次被这种小眼神萌了一下，又想到了深渊反馈信息中的一些东西——
【分析对象长期在荒野中被日记主人所照顾，可能欠缺独自生存能力，建议教育署给予部分援助。】
确实，吕文静在第一次见面就发现了，姜元白细皮嫩肉的，还一直被那个黄毛少年护在身后，看起来确实没有经历过任何磨难，被保护得很好。
这样的少年，来到新环境后一无所有，该怎么生存呢？
想到这，吕文静心里泛起一丝怜惜，她从自己身上掏出一个透明袋子，里面放了一些证件，然后她着重记下了某张证件上的12位号码，说：
“这里面是给你办的临时证件，身份证银行卡之类的东西，你可以凭借临时身份证在联邦城内生活一年，我记下了你的银行卡号码，待会儿给你转些钱，你好好生活，找个正经工作。
“但是你记得，由于你拿的是临时证件，所以在这一年里，你不能离开联邦城，你的生活轨迹也会被深渊监控评估，这会直接决定你一年后能不能拿到正式身份证明，明白了吗？”
姜元白并不准备拒绝她的好意，正想感激地道谢，头顶喇叭突然传来一个稚嫩的女孩声音：
“教育署二级职员吕文静，泄露临时转正式公民规则，系三级泄密，罚一年奖金，并通报全科室。”
这道声音连续重复了三遍，不止是姜元白头上的喇叭，连外面走廊的喇叭也在同步转达。
姜元白心中一动，顿时瞪大眼睛看向吕文静，急道：“姐姐，你快把话收回去！我什么都没听见！”
少年琥珀似的眼睛中全是焦急和愧疚，真挚的情感几乎从中满溢而出，说出来的话自欺欺人得像是鸵鸟。
傻得过于可爱，以至于吕文静都呆了一瞬，才噗嗤笑出声，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放心放心，你姐姐我是二级职员，哪能靠它那点奖金过活，毛毛雨啦！”
她竟然很自然地接受了“姐姐”这个称呼。
“可是——”姜元白还想说什么，但被吕文静打断：
“好了，别多想，你姐姐我还在上班，要是再说久一点就得被扣绩效了，这可是真要命的！你自己出去随便转转，大概半个小时后钱到账，拿到钱后买个手机，存上我的号码，有事儿就给我打电话！”
吕文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战斗服，推着欲言又止的少年走向教育署大门。
……
教育署门口，冰冷的金属框架之下，少年的身影略显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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