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欢颜有很多话要和皇后说，苏砚舟和纪钟情去了院外后山的山崖上。
上一次两人和皇后在普华寺时，皇后娘娘还好好的，现在…
山崖上有风吹过，秋天的风已算不上温柔，纪钟情的裙摆被风吹起涟漪，一如大家如今的心情，无法平静。
纪钟情看着远方道：
“砚哥和长公主，是日夜不歇回来的吧。”
能这么快回来，加上苏砚舟和纪欢颜那略显疲惫的脸，他们怕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
苏砚舟上前和纪钟情肩并肩，顺着她的目光眺望：“接到顾言的消息，就用了最快的时间赶回来，欢颜姐说她心神不宁。”
长公主有此忧思，恐怕也是因为母女连心吧。
纪钟情这些日子也没休息好，她揉了揉阵痛的头：
“这些日子来的大夫都看不出娘娘的病情，无法对症下药，娘娘全靠自己的意志挺过来的，想必是为了长公主。”
为了再看一眼自己的女儿，一位母亲变得比任何时候都更坚强。
相对的，见过以后，恐怕心中的那口气也会散了。
苏砚舟知道纪钟情的担心：“从北蛮随行的队伍里有个医术高超的大夫，现在应该已经在为姑姑诊治了。”
苏砚舟他们着急赶回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长公主回肃国路途遥远，随身带个大夫也不稀奇，肃国的太医治不了，说不定北蛮的大夫会有办法。
现在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那大夫身上。
苏砚舟又补充道：“我们之间的事并没有告诉她，她和姑姑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纪欢颜不知道两人是假定亲的事。
纪钟情了然，知道在纪欢颜面前应该怎么做。
“那我们先回去吧。”
纪钟情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和苏砚舟又回到了院中。
纪欢颜正在屋外焦急的踱步，看见纪钟情进来，哑声道：“还未来得及多谢你。”
纪钟情和纪欢颜也已经许多年未见，当初纪钟情离开上京城时还只是个孩子，很多人和事她已经记不太清了。
纪欢颜这个长公主那时候每日要学习的东西很多，没什么空闲时间，所以和纪钟情的来往并不多。
回来的路上苏砚舟和纪欢颜说了一些纪钟情的事，包括她时不时的去陪伴皇后的事，还有这次的事。
纪欢颜对纪钟情打从心里十分感激。
纪钟情回道：“长公主客气了，既然都是一家人，那这些就是我应该做的。”
抛开苏砚舟这一层关系，纪钟情和纪欢颜本身就是堂姐妹。
陵南王一事，再怎么怨，也怨不到一个早就嫁出去的长公主身上。
屋内有一个身穿北蛮服饰的漂亮女子走出来，对着长公主行了个礼：“王妃，可否借一步说话。”
纪欢颜跟着那女子去了一侧。
那女子的话让纪钟情有些不解，她压低声音问一旁的苏砚舟：“砚哥，那人为何称呼长公主为王妃？”
在北蛮，王子们的妻只可加其夫君称号为前缀，长公主嫁的是大王子宏王，便是宏王妃。
只有北蛮王上的妻才可称为王妃。
大王子到死都没登上王位，这声王妃是为何。
“晚些时候解释给你听。”
不远处纪欢颜和那女子已经说完话了，苏砚舟只得晚一点再告诉纪钟情真相。
苏砚舟走到纪欢颜身边询问道：“欢颜姐，大夫怎么说。”
刚才那个漂亮女子，就是北蛮来的大夫穆涵。
纪欢颜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她说母后确实是中了毒，毒名叫日月深，已经有几年了，这毒她能解，但是…”
纪欢颜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眼中满是痛苦。
无需言明，大家心里都清楚，皇后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穆涵是北蛮最好的大夫，她治不了，别人也治不了，先别告诉母后，穆涵说她再试一试。”
纪欢颜自然是不会放弃的，但也不想让皇后知道自己的病情，以免影响她的心情。
穆涵在里面替皇后诊治，需要安静的空间，别人不能进去，纪欢颜他们也有时间坐下来好好的聊一聊。
“刚才穆涵告诉我，日月深这种毒是一日一日的积累而出，不会一下子就要了人的命，却可以慢慢的将身体损害，侵入骨髓，寻常的太医也无法查出，
只会以为是身子亏空虚弱导致寿数不长。母后身上的毒已经超过三年，很难拔除。
下毒谋害母后之人筹谋已久。”
纪欢颜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因为愤怒整个身子都在轻轻颤抖。
背后之人极其能隐忍，且早就动了杀心，欣贵妃是最有嫌疑的人，因为只要皇后在，她就永远被压一头。
可，想要推倒中宫的也不止是欣贵妃。
这些日子皇后和纪钟情的人在宫中一无所获，如大海捞针。根本找不到蛛丝马迹，更别提欣贵妃或是旁人动手的证据。
纪钟情轻声道：“长公主先别急，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幕后之人，也一定会找到。”
苏砚舟也接道：“无论用什么办法，我都会揪出谋害姑姑的人。”
纪欢颜孤身嫁往别国多年，也不是什么扛不起风浪的人。
她目光灼灼：“你们放心，我会亲手揪出凶手。”
皇后的这份仇，纪欢颜会亲手来报，不会假手他人。
看纪欢颜心情稳定一些，苏砚舟才道：
“刚才钟情问我，穆涵为何喊你王妃。”
苏砚舟这么问纪欢颜，是准备让纪欢颜自己选择如何回答。
纪欢颜将目光放到纪钟情身上，妖艳的脸上也多了些欣赏：
“既然是砚舟的未婚妻，母后和砚舟都信你，我也就没什么不能说的。
北蛮的二王子牧野谋反，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他现在是北蛮的新王，而我，是他的王妃。”
其他女子嫁二夫恐怕会要死要活的，而纪欢颜此刻却十分平静。
虽然纪欢颜只用了简短几句话概括，但纪钟情知道，这里面一定还有很多她想不到的事。
怪不得纪欢颜在北蛮的乱战中能够置身事外，怪不得纪欢颜可以代替北蛮来议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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