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的心一如以前太过干净，所以就算他知道他的王兄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仍不愿手足相残。
也是，大王子这些年只是在心里忌惮牧野，却从未为难，因为他觉得王位自己势在必得。
可以后如何就说不准了。
但这些话不该由纪欢颜说，她举杯：“那以后还要请二王子多多关照了。”
纪欢颜的不安被牧野捕捉到，有些被他忽略的东西一下子冒了出来。
大王子登上王位，恐怕纪欢颜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大王子现在都能为了孙薇儿和纪欢颜几年闹得这么僵，以后呢，说不准会不会封孙薇儿为王后。
肃国和苏家还能做纪欢颜多久的后盾，这一切都不得而知。
牧野握紧手中酒杯：“会的。”
像是对纪欢颜说，也像是对自己说。
在他心里纪欢颜于他有恩，也没做错过什么，不该受这样的委屈。
这几年王宫里的事牧野都知道一些，他的王兄似乎有些太过分了。
牧野现在成长为男人，更加觉得欺负女人非君子所为。
“对了，这个送你。”
牧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纪欢颜。
“送我？”
“嗯，今天不是你生辰吗。”
这份礼物牧野早就备好了，他知道今天是纪欢颜的生辰，今天送比较合适。
纪欢颜很聪明，所以她没问牧野怎么知道她的生辰，只是接过那木盒道了声谢。
木盒打开，里面躺着一支做工精细的玉簪，玉簪晶体通透，可见是块好玉。
“很漂亮，我很喜欢。”
牧野和王后的关系不咸不淡，每年王后的生辰礼要么是北辰王替他准备的，要么就是牧野交给下人去准备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女人送礼，所以知道纪欢颜喜欢他很开心。
“我在军中听了不少苏砚舟和纪钟意的名字，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他们俩和我一样大。”
这两年苏砚舟和纪钟意两位少年将领名声大噪，什么用兵如神百战百胜。
纪欢颜自然也是收到了这两小子的消息，苏砚舟和她偶尔还会联系，纪钟意随他父王去了陵南。
纪欢颜也只能从苏砚舟那得到纪钟意的消息。
“是啊，你们三个都很优秀。”
被夸奖牧野很开心，忍不住想再干一杯。
夜色正浓，纪欢颜拦住了牧野倒酒的动作：“时辰不早了，二王子早些回去休息吧。”
牧野知道纪欢颜是怕别人说闲话，他一个大男人无所谓，可还是要考虑纪欢颜的名声。
心中思绪万千，牧野只能准备告辞。
纪欢颜要去送他，走了两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牧野反应机敏，温热的身子就撞进了牧野的胸膛。
纪欢颜借着牧野的劲站好，脸似红霞，声若蚊蝇：“抱歉，我有些醉了。”
牧野仓皇而逃，不敢过多停留，自然没看到纪欢颜眼底的清明。
牧野之所以逃，是因为他怕纪欢颜听到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是因为心底突然燃起的欲/望。
他竟然对自己的王嫂…
牧野不再来了，尽管两人之间只隔着那么一堵墙，却是两不相见。
而牧向泽在军中不顺，并没有待太久就回来了，很多人的天平开始倾向牧野。
这个多年未涉及朝堂的二王子在不知不觉间开始壮大势力，等牧向泽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
两个儿子相互制衡的场景北辰王很是支持，北蛮只认实力。
那晚发生的事莹莹都看到了，这次她的反应比以往都快：“公主，二王子…喜欢您。”
四下无人时莹莹才敢说这种话，她的本心是提醒纪欢颜离二王子远一点，小心惹火上身。
纪欢颜只是隐隐有些感觉，如今莹莹直接指出，也算是敲定了她心中的不确定。
牧野送的玉簪就躺在小盒子里，纪欢颜手指轻抚：“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离他远一些，省的别人说一些闲言碎语。”
就算是和纪欢颜一起长大的莹莹也不敢如此直白的回答这个问题，纪欢颜问，她只能低下头，不回头也不否认。
“他们说的闲言碎语还少吗？”
纪欢颜猛的合上木盒，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冷厉。
从她嫁到北蛮开始，牧向泽就一次又一次的把她置于水深火热，推上风口浪尖。
她不声不响不代表她忍气吞声，她在等，等一个牧向泽不得不死的理由。
她等到了。
这四年里纪欢颜在王宫里已经培养了不少自己的人手，就连北蛮的都城里也有她的人。
所以她知道牧向泽一旦登上王位，有一天就一定会向肃国出手。
他野心很大，想要扩大版图，离得近的肃国就成了他的目标。
自己到时候恐怕会成为他手中的一枚棋子，用来威胁苏家的棋子，一旦失去利用价值，她的这条命会第一时间被用来祭旗。
她和牧向泽无冤无仇，却成为了他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既然想用她当垫脚石，也得小心别滑倒才是。
生辰那晚是对牧野的试探，从牧野回来的那天，她就察觉到牧野对她似乎有种特殊的感情。
牧野似乎将她当做一种寄托，对她充满感激。
牧向泽到时候不会放过自己，恐怕也不会放过牧野，所以北蛮下一任王，必须是牧野。
北蛮的朝堂她插不上手，她被困在王宫里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她要牧野自己来。
她要牧野有向上爬的理由，牧野答应了会保护她，他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想保护一个人也必须要有实力。
如果需要的话，纪欢颜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这条命来成为牧野争王的助力。
牧野没有让她失望，短短三年，牧野已经成为了牧向泽不可撼动的存在。
纪欢颜从十六岁熬成了二十多岁的老姑娘，成为了政治的牺牲品。
这三年里牧野再也没私下单独见过纪欢颜，偶尔在人前见到也是寒暄两句。
但是每日送进广仙阁的糕点却从未断过，三年的生辰礼也从未忘过。
他不来，纪欢颜更不可能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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