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打量澹至和纪则的时候，又不敢太刻意。
就像做贼一样心虚。
纪则压根没理会，不用想她都知道现在这一桌子的人是怎么想的。
倒是一抬头撞见了那个女法医传递过来的眼神。
有很多看不起的意味。
她的眼神中带有属于胜利者才有的那种骄傲。
应该是认为今天这件事注定是纪则给她道歉！
纪则什么都没说，也没有继续和她对视。
转过头来和澹至说话。
两人旁若无人，显然，谁都没有被刚才的不愉快给打扰到！
尤其是纪则，依旧慵懒，依旧散漫.....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褚卫拎着一个透明文件袋子进来了。
看那厚度，好像也就两三页纸吧...
褚卫直奔纪则。
双手奉上透明袋，“纪小姐，您...过目！”
这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就又都集中在了纪则身上。
女法医和程正眼睛里放出来的光尤为锃亮！！
像是要把那个文件袋给盯出几个大窟窿！
现场的气氛是又紧张又刺激！
他们都在等纪则拿出检验报告....
纪则拿出那几张报告。
面色凝重地仔细查看。
这个时候，她没有像刚才那样剑拔弩张。
随着纪则往下看的动作，周围人也越来越紧张。
他们想凑过来，但是又不敢....
“怎么不敢把资料放出来让我们大家看看？”
“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这么紧张？”
纪则周围不断响起这样的话...
她面色冰冷，终于扫完了最后一行字，然后和澹至对视一眼。
果然和她猜的一样！
是中毒了！
之前法医室给出的结果不对。
众人看纪则是这个表情，立马就猜到那报告上的内容了。
肯定是和他们组长送检的一模一样！
就说，他们组长是不可能出错的！
一个是行业里的天才，一个是连法医基本职责都不知道的黄毛丫头。
该信谁，显而易见！
程正看纪则和澹至，摇头笑。
盲目自信可不是一件好事！
年轻人，还是要经历一些社会的毒打，才能成长！
“结果怎么样？是不是该给我的法医道歉了？跪下倒是不用了，毕竟闻璟在这里，我又这么大岁数了，不好和你一个小姑娘计较....”
程正话还没说完，纪则就把那几张纸塞回袋子里，然后顺着桌子滑到了程正面前。
“是谁道歉，您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话一出，众人立马又紧张起来了。
差点从椅子上窜起来，而那个女法医已经从椅子上窜起来了。
但因为有规定在，她也不能跑到程正手里去抢东西，只能不甘心的坐下。
程正眼神在纪则和澹至之间来回流动。
莫非真的不一样？
真的是他手下办事不力，出现了问题？
程正咳嗽一声，拿过报告。
这个时候，纪则又很‘懂事’地拿过之前法医给澹至的报告，扔了过去。
程正接过来，两份一对比，立马就能看出问题。
他看了一眼女法医。
这一眼，让女法医倍感压力。
“程局，是...化验报告有什么问题吗？”
她颤颤巍巍的开口。
程正瞬间便变严肃，“这两份报告为什么不一样？为什么这丫头的报告显示，是中毒死亡？给我解释一下！”
抛开纪则和道歉这件事不说，如果两份报告不一样，那就是工作失误！
不管什么原因，就是失职！
而这样的失职很可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让恶魔留在人间！
女法医赶紧小跑过来，拿着报告仔细对比！
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在纪则的那两份报告中，一分血液的氧浓度很低很低，一份血液的氧浓度在正常值。
而她的那一份报告中，全是正常值。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可能呢？我做解剖的时候，他每一个地方我都检查了，程局，我不可能会漏掉什么！”
这样的话说出口大家都知道这两份报告不一样，然后他们看纪则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程正朝纪则这边看过来。
“我的这两份报告，抽的血不一样，一个是体内的血，一个是左心室的血。”
整个厅里的人都很疑惑。
纪则只好在多解释一点，“他是中毒死的，之所以查不出，是因为这药很巧妙，它在血液中走的极为缓慢，而且在刚进入左心室的时候，人就会立刻死亡，血液根本来不及泵到右侧，根本完成不了循环。”
众人：.....
好像不太懂....
纪则：.....
“还没明白？简而言之，就是毒素全都集中在左心室了，刚到左心室毒发身亡，毒素也就没办法参与循环，只能永远留在左心室，这就是为什么在别的地方的血液中找不到任何毒素。”
不愧是那人！
当年纪则就见乾齐用过类似的毒，能让人像安乐死一样，悄无声息...
但那毒药比安乐死可怕了很多，如果被下毒的人中途被人就下。
这个毒会永远存在，它会挂在血管壁上，长长久久的腐蚀身体。
直到所有器官化成水了，人才算真的死了。
在那之前，都要承受器官化掉的疼痛....
“怎么会有这样的毒？”
“发明的人也挺高明，如果不是纪小姐心细，可能真的就认为他是自然死亡了。”
有反转了！
有人开始夸纪则了...
程正闻声，咳嗽了一下。
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他看女法医的眼神越发严肃...
“丫头，我呢，也向来说到做到，给你道歉，让...”
纪则抬手打断，“我随口一说，李法医的履历我知道，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不可能没实力，不能因为一次失误就否定她的全部，当然，我不会干涉，毕竟是公安内部的事情。
只是这件事没那么严重，我们之间爷没有矛盾，我只是平心而论，至于程局的道歉，更是不必，毕竟是我先坏了规章制度在先。”
纪则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和法医对上，一是报告结果，二是因为她确实打扰到自己了。
但法医的程序步骤，包括送检，一切都没问题。
硬要人走，她占不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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