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柯并非没有察觉赵滁的目光。
只是相对于在意这束目光，他更想珍惜眼下与少女之间的片刻相处。
赵滁的目光越来越冷，恨不得立刻上前将那双该死的手砍断!
但是不行，因为他要维持自己干净温顺的形象。
起码，在少女面前要是这样的。
“桃桃！”
外面传来一道女子欣喜愉悦的叫喊。
不难听出其嗓音中带着的温婉之意。
守在屋外的丫鬟轻叩屋门两下，轻声道：“夫人，林姑娘与简公子到了。”
竹桃：“让他们进来吧。”
话音刚落，丫鬟将门打开。
两道裹挟着寒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见门打开，立即进了屋内。
虽然林婉容与简文竹各自含笑，行动举止之间都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但还是不难看出，这二人在来时的路上是怎样的针锋相对。
门上映出影影绰绰的几道人影。
这一趟，来的不止林婉容与简文竹两人。
竹桃抬起下巴，示意：“外面站着的是什么人？”
说着，她将搁在赵柯大腿上的双腿收了回来。
赵滁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拿来毯子将她的双腿裹住，动作间忍不住大拇指摩挲了一下......
屋内的氛围顿时有一瞬的凝滞。
赵滁妥帖地将毛毯裹好，复又站回原处。
像是没有看见其余三人的反应一般。
话说回来，除了赵柯外，另外两人也同样令他厌恶，光是看着，也叫他心生不快。
虽然这样想着，但他此刻却细微地拉扯嘴角，勾出一抹笑来，像是在炫耀刚才的得逞。
林婉容与简文竹的脸色果然冷了两分，碍于竹桃的面才没有完全失态。
“府中的事情赵管家都料理清楚了吗？这屋子里虽然暖和，却也不是赵管家偷闲的理由啊。”
简文竹含笑道。
坐下的林婉容也接着开口。
“来时我见前厅院子里有几盆花被雪压坏了，放在那里怕是会碍桃桃的眼，辛苦赵管家去处理一下了。”
他们两人难得有这一致对外的时候。
一唱一和的，倒是绵里藏针。
赵滁有心回击，但事关竹桃，他又不得不亲自去确认一番。
临走前只好暗暗记了一笔，等待下次报复。
赵滁走后。
林婉容与简文竹短暂的合作关系宣告破裂。
无视二人的凝视，林婉容旁若无人地凑到竹桃身边，趁着说话间偷偷拼命汲取她身上的气味。
“桃桃，我将京城最好的绣娘找来了，专门给你做衣裳好不好？”
“还有金匠，专门给你做首饰好不好？”
竹桃：“找这些人花了不少银子吧？”
林婉容：“不多不多。为了你花这点银子算得了什么。”
简文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是算不得什么，毕竟你如今宁愿与林太史翻脸也要从商，有这份决心，想来你这些日子赚了不少。”
这当然不是夸奖，而是嘲讽。
因为林婉容从商初始，不仅没有赚到银子，还连本带利地赔了不少。
如今为竹桃寻来京城有名的绣娘与金匠，已经算是将她的积蓄掏空了。
林婉容不会允许自己在简文竹面前败下阵来，连忙回怼：“运气好，自然过得比你舒坦些。听说最近圣上身体不好，迷上了神药，要派你去西域换取药方。想来你这一趟，没有一年也有半载了。”
一旁的赵柯没有说话，可黝黑的眼眸却是闪了闪。
去西域啊，往返要花不少时间吧......
最近最烦心的事情被人翻出来，简文竹几乎要维持不住面上的温和与笑。
身侧的手紧了又紧，指甲刺入掌心，他才清醒不少。
“没错。不过圣上的意思并未明确，具体要派谁去还未有定数。”
圣上如今已有病入膏肓之态，能不能撑过去还不说定呢......
他下意识去看窝在软榻上，饶有兴致看着他们互咬的少女。
对方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澄澈漂亮，没了以前的恶劣与冰冷，也没有他期待的留恋与爱。
哪怕一点点，也没有......
他的心一下子空了。
出使西域并不是让他烦恼的根本，让他烦恼的根本是面前这个人。
可惜，这个人永远不会将眼神停留在他身上。
虽然深知这个道理，但简文竹仍旧目光灼灼地看向竹桃。
保证道：“桃桃，若是圣上派我去，我定想办法推辞。”
竹桃瞪了他一眼，有些不太高兴，理所当然道：“那是自然。你走了，谁给我读话本听？”
简文竹一愣。
随后笑了。
她的桃桃心中永远只装着她自己与切身利益，他们这些人能够围在她身边，也不过是她看中了他们能为她带来好处罢了......
虽然自己在桃桃眼中只是个读话本的，但好歹有胜于无。
若是能像如此永远伴随于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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