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首次在战场动用术法。平日只以武技御敌的身躯此刻气劲流转,枪影翻飞间金光四溢,每一次突刺都裹挟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玄甲兵引以为傲的重甲在金色气劲前如同纸糊,惨叫着成片倒下。亲兵们见状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震天怒吼,士气如虹。
皇浦云枪尖金芒吞吐不定,玄色披风被气劲掀得猎猎作响。他立于尸骸之间,那双沉寂已久的虎目燃起熊熊怒火,望向残余玄甲兵的眼神冰冷如霜。
玄甲兵的溃逃像被戳破的蚁穴,黑甲碎片混着暗红血污铺满官道,折断的长枪斜插在焦黑的车辙里,枪尖还挑着半片染血的玄甲。几个没跑远的兵卒跪在泥地里,颤抖着去扒拉压在同伴尸身下的断剑,指节攥得发白,喉间却发不出半点呼救——方才皇浦云那队银甲骑兵冲阵时,连人带马踏碎了他们的战鼓,也踏碎了这群暴徒三个月来横行佰州的狂傲。
残阳把云层烧得通红,血腥味裹着焦糊的布帛味漫过田埂。最前头那匹神骏的乌云马打着响鼻,马背上的皇浦云正用布巾擦拭长枪上的血渍,银甲肩头裂开道口子,露出底下渗血的皮肉,他却浑不在意。方才他领着三百死士从芦苇荡里突袭,正是瞅准了玄甲兵劫掠完村镇后松懈的空档——这群畜生抢了百姓过冬的口粮,连村口那棵百年老槐都被他们放火烧得只剩半截焦桩,此刻槐树下还歪着个抱着破碗的孩童尸身,碗里几粒糙米早被血浸透了。
“将军,清点完了!”亲兵纵马奔来,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斩敌三百余,俘五十,还夺回了三车百姓的粮食!”
皇浦云抬眼望向远处逃窜的黑点,玄甲兵的背影在暮色里缩成仓皇的蚁群。他想起半月前在青溪镇见到的惨状:被烧塌的草屋下露出半截妇人的手臂,井里漂着孩童的布鞋,那时幸存的老丈拉着他的马缰哭嚎,说玄甲兵是“天杀的恶鬼”。而今恶鬼终于露出了怯相——方才他挺枪挑落对方主将时,分明看见那满脸横肉的将军眼里,映着的是和青溪镇百姓一样的恐惧。
乌云马忽然不安地刨了刨蹄子,皇浦云顺着马眼望去,只见西边官道尽头腾起一阵烟尘,似有大队人马赶来。他握紧长枪,银甲在残阳下泛着冷光——不管来的是援军还是溃兵,这佰州的天,该换个颜色了。
看着远处的荒原。皇浦云立于断壁之上,玄色披风被猎猎晚风扯得笔直,目光如鹰隼般锁定远方逃窜的玄甲兵。那些溃兵丢盔弃甲,像一群丧家之犬,正沿着干涸的河床狼狈奔逃,扬起的尘土在暮色中拖出一条灰黄色的尾巴。
"传我将令!"他低沉的嗓音劈开喧嚣,"斥候营全体上马,衔尾追击!"
亲兵迅速挥动令旗,三短一长的号角声刺破天际。刹那间,数百名身着轻甲的斥候翻身上马,马蹄踏碎满地残戈,如同一道黑色闪电,沿着溃兵逃窜的方向疾射而出。
皇浦云的手按在腰间佩剑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告诉他们,不准放跑一个活口!"他望着远处渐渐缩小的黑点,声音冷得像冬日寒冰,"玄甲兵一日不除,佰州百姓便一日不得安宁。让这些豺狼记住,踏入这片土地,就要有埋骨于此的觉悟!"
晚风卷起他的话语,混着远处隐约的厮杀声飘向旷野。斥候营的身影已消失在天际线,只留下滚滚烟尘,如同一条愤怒的巨龙,死死咬住了逃窜的猎物。断壁下,凝固的血迹在残阳下泛着妖异的光泽,无声诉说着不久前的惨烈。皇浦云依旧伫立,直到最后一丝光亮沉入地平线,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映着漫天星辰,也燃着不灭的怒火。
玄甲兵的溃退之势在荒野上拖曳出长长的阴影。尽管甲胄染尘、粗重,那些握着长枪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领头将领猛地勒住缰绳,铁青的脸色在暮色中像块冷铁,方才怒吼的余威还在风中震颤,此刻却已化作低沉的喝令:"结偃月阵!弓手居左,枪兵列右,盾阵居中!"
话音未落,涣散的队伍竟如被无形之手牵引,瞬间重整章法。伤兵被迅速安置在阵型内侧,弓弦震颤声此起彼伏,三十余名弓箭手已沿着土坡布成半月形弧线,箭矢在残阳下泛着冷光。持盾士兵膝盖顶着盾牌边缘,以十人为单位结成菱形小阵,盾面相接处的缝隙恰好露出枪尖,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骤然张开了獠牙。
将领策马巡视阵前,玄甲碰撞声里混着他的脚步声。"佰州骑兵善用弯刀,"他屈指叩击着鞍前横刀,"待他们进入百步之内,听我号令放箭。记住,我们是玄甲营——就算是撤退,也要让追兵啃下满口血!"
风卷着枯草掠过阵前,甲叶相磨的脆响渐渐归于沉寂。所有士兵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盯着前方扬起烟尘的地平线。残阳将他们的影子投在身后,竟比来时更加森然可怖。
斥候营伏在枯叶堆中,十数双眼睛死死盯着前方三里外的玄甲兵营。霜风卷着碎雪掠过荒原,将玄甲兵营帐上的黑色狼旗吹得猎猎作响。那连绵起伏的营寨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灰色营帐在暮色中泛着冷硬的光,寨墙下隐约可见暗褐色的血迹——那是溃兵仓促扎营时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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