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眼看己方伤亡渐增,周猛咬牙下令。玄甲兵却不追击,只是重新整队护在粮车周围,银甲在灯火下泛着冷光。周猛望着对方严整的阵型,心头发寒——这支押运队,竟是支身经百战的精锐。
帐内烛火摇曳,映着周猛甲胄上的斑斑血迹。他单膝跪地,头颅低垂,战袍撕裂处露出的伤口还在渗血,脸颊上两道血痕混着汗污,狼狈不堪。
「末将无能,损兵折将,恳请将军降罪!」周猛声音沙哑,带着颤音,双手抱拳重重砸在地上,甲片碰撞发出沉闷声响。
主位上的皇甫云久久不语,玄色披风垂落地面,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佩剑的穗子。帐内只余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压得人喘不过气。
「说清楚,」皇甫云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如雷,「玄甲兵如何布阵?」
周猛喉头滚动,艰难道:「末将亲率五百精兵,本欲凭借地形优势奇袭。谁知对方看似寻常粮队,转瞬便结成圆阵——十数辆粮车首尾相连,盾兵在外,长枪在内,弓箭手藏于车后,竟是滴水不漏!」
他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悸:「我军数次冲锋皆被挡回,对方阵型变幻莫测,时而如铜墙铁壁,时而如猛虎下山。末将……末将从未见过如此迅捷的临阵变阵,仿佛演练过千百遍一般。弟兄们死战不退,却如撞在铁板上,死伤惨重……」
说到此处,周猛声音哽咽,一拳砸在地上,指节泛白:「先锋营几乎全军覆没,末将拼死突围,才带残部归来……那玄甲兵,绝非寻常粮队护卫!」
皇甫云霍然起身,玄色披风无风自动。他走到帐前,望着帐外沉沉夜色,眉头紧锁。帐内烛火将他的身影拉得颀长,投在冰冷的地面上,宛如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
「伤亡多少?」皇甫云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折损过半。」周猛的声音低若蚊蚋。
帐内再次陷入死寂,唯有烛火跳动,映照着两人凝重的面容。远处隐约传来军营巡逻的梆子声,更添几分寒意。
皇浦云是好多年没有碰到如此棘手的对手了,这支玄甲兵可比自己二十多年前遇到的玄甲兵厉害得多。
华丰郡的玄甲兵还束手无策,而皇浦云马上收到费州牧的急报,说州府附近居然遭到轻骑兵的突袭。又好些村庄被屠。
帐内烛火映着皇浦云紧蹙的眉头。案上摊开的舆图被指节叩出深陷的折痕,玄甲兵铁蹄踏碎联营的幻象总在眼前盘旋——那些黑甲骑士仿佛从九幽爬出,连箭矢都难透其甲,更别提那支神出鬼没的神秘骑兵,来去如风,昨夜突袭粮草营时,马蹄声竟带着青铜编钟般的诡异韵律。
“钧州铁骑何时能到?”他突然转身,猩红披风扫过帐角铜炉,火星簌簌落在狼毫笔上。亲兵刚要回话,帐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斥候连滚带爬掀帘而入:“将军!北门外尘土蔽日,是钧州方向来的援军!”
皇浦云猛地推开帐门,朔风裹挟着雪粒子扑在脸上。暮色中,两万骑兵正踏破残雪而来,玄色披风下露出银亮的山文甲,马蹄铁敲击冻土的闷响汇成洪流。最前处那匹枣红马上,范老将军银须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中丈二长槊斜指苍穹,槊首红缨如燃血,正是镇守钧州三十年的“铁壁”范增将军。
“末将范增,奉调驰援!”老将军勒马翻身,甲叶相撞声清越如碎冰。他身后的骑兵同时摘下面甲,露出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玄甲兵的阴影似乎在这股沉凝的杀气中,悄然退散了几分。皇浦云望着那面在风中舒展的“范”字将旗,紧绷的下颌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朔风卷雪的帅帐内,皇浦云一掌拍在案几上,青铜烛台震得火星四溅。他猩红着眼看向阶下:"范增!你部铁骑今夜便驰援州府!"
身披玄甲的将军单膝跪地,积雪从甲胄缝隙簌簌落下:"末将遵命!"
"那支神秘骑兵屠我三县村落,连稚童都未放过!"皇浦云攥紧的虎符硌得掌心生疼,"告诉费州牧,要的不是驱逐,是全歼!"他抓起案头血书狠狠掷下,墨迹未干的"屠村"二字在烛火下泛着凄厉红光。
范增拾起血书时指节发白,铁盔下的面容冷硬如冰:"末将定率羽甲营踏破敌巢,以三千颗首级祭奠冤魂!"
"去吧!"皇浦云挥手时玄色披风扫过炭盆,火星子烫穿了锦缎也未察觉。帐外风雪骤然更急,范增转身的刹那,帐内传来瓷器碎裂之声——那是皇浦云捏碎了盛着残酒的青铜爵。
雪地里骤然响起集结号角,羽甲骑兵翻身上马的动静惊起了林子里的寒鸦。范增勒转马头,看着黑暗中亮起的三千盏火把,刀锋在雪光下映出他眼底的血光:"传我将令,今夜奔袭州府,遇敌——"他长剑直指西北,"杀无赦!"
马蹄声踏碎了积雪,也踏碎了荒原的死寂。这支背负着血海深仇的铁骑,正朝着州府方向疾驰而去,火把的光焰在风雪中明明灭灭,宛如复仇的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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