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漏三滴,景阳钟猝然撞碎夜色。
披甲执剑的禁军封锁了大殿,廊下宫灯在穿堂风里剧烈摇晃,将大臣们仓皇的影子投在金砖地上,碎成一片凌乱的墨痕。户部尚书的朝靴沾着半截草叶,兵部侍郎的幞头歪斜在一侧,众人望着御座上那个脸色惨白的年轻天子,喉间的话都堵在舌根。
陛下!丞相颤巍巍捧笏,苍老的声音在大殿里发飘,刺客竟敢入宫行刺,臣请即刻闭锁九门,挨户搜查——
不必。
姬子云抬手按住龙椅扶手,指节泛白。方才刺客冰凉的剑锋擦着脖颈掠过的触感还在,那双眼眸里淬着的寒意,比殿角铜鹤嘴里的夜露。
不过是个失心疯的宫人。皇帝的声音很轻,像殿外飘落的霜花,拖出去杖毙,此事不必再提。
阶下骤然安静,唯有烛花偶尔爆出轻响。大将军攥紧了腰间佩剑,剑穗上的明珠撞出细碎的颤音:可那刺客身手——
朕说不必查。姬子云缓缓直起身,龙袍下摆扫过御座前的青铜兽炉,炉中安神香的余烬簌簌落在他明黄的袍角,都退下吧,朕要静养。
大臣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敢再言声。殿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将那道单薄的身影与满室烛火一同锁在幽深的宫阙里。姬子云望着空荡荡的大殿,抬手抚上脖颈那道浅浅的血痕,唇角勾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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