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家也没别的亲戚了。”范成明点点头,算是理解了。
段晓棠说完了故事,转向孙安丰,“顾家分宗,肯定要铭文记下来,到时候我找一份给你看看。”
孙安丰吓得一缩脖子,像只受惊的鹌鹑,“我看那东西干什么?”
他才不要和位高权重的亲爹分开。
段晓棠一脸正色道:“让你瞧瞧顶尖大儒‘辩经’的本事,学学他们的思路。”
段晓棠在长安待了数年,即便对宗族规矩不甚了解,也不得不承认,两家分宗,在法理人情上,没那么站得住脚。
有出五服的子孙算什么,当家做主的顾嘉良还在五服之内。
何况两家同居一地,京兆变长安,还不是同一个地方,属实没有分宗的必要。
即便几个熊孩子招供,他们是受了家人指使,故意陷害顾小玉落水,又能怎样?
顾嘉良生母拼出一条性命,也没有斩断子孙和宗族的孽缘。
说到底,都是宗族内弱肉强食的家务事。
段晓棠这会也好奇,顾嘉良一众大儒朋友、俊杰的门生弟子,怎么把这事说得有理有据,这份“诡辩”的功夫,确实值得学学。
遥远的左武卫大营内,众将官对冯睿达翘班一天压根不放在心上。
只要他不闯出天大的祸事,偶尔缺席一两天根本不算什么。
相较于右武卫插科打诨的热闹,左武卫的氛围向来严肃,连说句闲话都得找个背风的角落,远不如右武卫那般肆无忌惮。
昨日一登上归家的马车,冯睿达就把段晓棠的疑问抛给了王玉耶。
“老鼠牙齿是什么意思?”
前言后语,王玉耶皆不知,但从冯睿达一天的经历里,勉强能拼凑出这句话出现的语境,立刻就明白了大概。
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轻声解释,“‘这一句出自《诗经》,‘相鼠有齿,人而无止’,老鼠都长着牙齿,人却毫无廉耻之心,连老鼠都不如。”
“不知所云!”冯睿达撇着嘴嘲讽,话一出口自己都愣了愣。许是今天跟文人混久了,连语气都沾了几分文绉绉的味道。
他对《诗经》的理解还停留在第一篇《关雎》上,属实没想到还能作为骂人宝典使用。
换句话来说,对不解《诗经》的冯睿达来说,这句话杀伤力几近于无,还不如明明白白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王玉耶早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文人那套含沙射影的把戏,对付读书人或许能气到对方跳脚,可用来对付冯睿达这种直肠子武将,纯属自取其辱。
她干脆转移话题,说起今日的见闻,“今日我在顾家陪着伯母,认识了不少夫人、娘子。”
冯睿达斜睨道:“难道你还打算请个女师来教导家里的混小子?”
倒不是看不起女子,实在是冯家的氛围摆在那儿。从老到小,都是舞枪弄棒的混账性子,拳头比大道理管用,女师怕是镇不住场子。
王玉耶有一套识人观人的法子,“夫妻一体,段将军不是说过,什么锅配什么盖吗?由妻观夫,总能瞧出一两分。”
冯睿达立刻打断她,像是被烫到一般,“你别在我面前提段二。”
随即上下打量王玉耶一眼,又撇撇嘴,“这法子,可不一定准。”
他们夫妻俩就是最好的例子。
旁人看王玉耶,知书达理、举止端庄,对她丈夫的印象该是门第卓然,不说内里如何,至少是挂着一张体面儒雅的皮。
从冯睿达看他的妻子,两个字就可以概括所有——泼妇。
即便不是生来泼妇,也会被逼成泼妇。
王玉耶听懂了他的潜台词,难得没有反驳,只是笑着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等到冯睿达次日回营上值,就被范成明等人堵了个正着。
这群家伙从段晓棠那儿听了个大概,早就按捺不住八卦的心,一拥而上围了他。
冯睿达一开口就是抱怨,“段二居然让我吃列巴!”
再说到他和顾嘉良之间少有人知的师生关系,冯睿达倒不讳言。
“算不上正经师徒,小时候跟着柳家的子弟听他上过几堂课。那会他待我严厉,稍不认真就责骂呵斥。”
严师,才符合社会主流对优秀教师的评价。
那会儿冯睿达年纪还小,初初习武,顾嘉良作为习过六艺的成年人,不管是体力还是气势,都能稳稳压住他。
等到冯睿达练武练出名堂,师生实力颠倒,顾嘉良再也管不住了,他的求学之路也就此宣告结束。
“这么多年我读书没读出半点名堂,想来他提起来都觉得晦气。”
年纪轻轻功成名就,冯睿达在顾嘉良教过的人里绝对算少有。
顾嘉良若是他的武功师傅,自然会觉得面上有光,可惜他是从文的。
冯睿达的文化水平,都快沦落得和段晓棠比较了。
再提及师生渊源,那就是自取其辱。
等到迁棺立宗那一日,宣阳坊顾宅张灯结彩,一扫往日的沉郁。
段晓棠向来懒得掺和长安士族的宴饮应酬,此番亲去顾家赴宴,图的就是一个有始有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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