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聂赢就给莫雪似带来了好消息，无情道君要见她。
不容易啊，就差最后一哆嗦了，她必须要成功！
莫雪似来到无情道君住的院子，就看到聂赢站在院门口，对着聂赢扔了个眼色，怎么样？
聂赢几不可见的颔首，让莫雪似安心不少。
一进门，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莫雪似明显感觉这屋里比外面凉快不少，“晚辈莫清欢，见过无情道君”。莫雪似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随后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不必多礼”。
要么说是无情道君，莫雪似觉得这声音都好似带着冰渣，聂赢和他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阿赢说你要见我”？
莫雪似将东西双手递上，“是，晚辈受人所托将此物带给道君”。
唔，长得的确是好，难怪牡丹念念不忘。就是这浑身冷漠无情的气质，和牡丹说的那清风朗月的公子半点联系不起来。
聂钰接过盒子打开，入眼的镯子让他瞳孔有一瞬间的微缩，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反应。要不是莫雪似一直在观察着他，怕是都发现不了这细微变化。
很明显这无情道君还记得牡丹，这就好办多了。
莫雪似试探开口，“这镯子的主人说……她想见道君一面”。
聂钰再次开口，语气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惆怅，“你当知道，吾修的是无情道。见与不见，还有何意义”？
“道君，请恕晚辈冒犯。但我还是想说一句，若果真忘情，您又为何会卡在这大乘期两千多年呢”？
聂钰目光清冷的扫过莫雪似，“你想说什么”？
“晚辈以为，无情道既被称为最接近天道的道，必不可能如此泯灭人性。
常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尚且讲究阴阳调和孕育万物，无情道既接近天道，又怎么会要求人断情绝爱呢”？
聂钰冷冷斜了莫雪似一眼，“你想与本君论道”？
淡定，虽然心里怂，但面上不能输。
莫雪似自信一笑，“晚辈一个出窍期，与大乘道君论道，说出去实在可笑。但道不分贵贱，因此晚辈今日，斗胆想与道君辩上一辩”。
对于莫雪似这样的后辈，不可否认聂钰还是有些欣赏的，何况对方还救过自己的弟子，“既如此，本君便给你一个机会”。
“敢问道君以为，何为无情道”？
似是听过很多次这样的问题，聂钰神色没有半点变化，“不被私情牵绊，不为外物所扰。斩断尘缘，心无旁骛，只一心向道”。
莫雪似点点头，“世人皆说，无情道最为近接天道，这点道君可认”？
见聂钰点头，莫雪似继续发问，“那道君以为，天道是什么”？
这是修仙界的三岁小儿都懂的问题，聂钰难得耐心回答，“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是也。这话的意思，便是说世间万物都是平等的，在天道眼里，祂平等的爱着所有生灵，这是大爱。
同时也因为如此，所以不管是魔族横行，还是妖族崛起，天道也从来不会插手，而是让我们自己解决，所以又说天道是无情的，可对”？
聂钰颔首，“然也”。他不否认，因为这小辈说的都对。
“既是如此，那无情道明明是教大家博爱众生，大公无私的意思。又怎能被曲解为六亲不认，断情绝爱”？
喝口茶润润嗓子，见聂钰听进去了，莫雪似又继续忽悠，“只要是人，便难以摒弃七情六欲，道君以为的无情道，分明是违背人性的，这与道家主张的道法自然根本不符。
晚辈斗胆猜测，先人要求修无情道者断情绝爱，或许只是怕身怀大能者，为小爱牵绊，以致处事不公，并非是要人泯灭人性，六亲不认，甚至有的人还要杀妻证道”！
一口气说完，莫雪似看着垂眸沉思的聂钰，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听进去就好。
“道君若真的问心无愧，那牡丹也是众生之一，道君又为何不能见她？说不定见过之后，心结解开，便能顺利渡劫飞升了呢”？
莫雪似很清楚，这位大佬心里未完全忘情是真，但如今一心向道也是真。都是活了几千年的人了，只谈情情爱爱压根不切实际，还得从他自身利益出发。
只有关系到自己的切实利益，人才能听得进别人说的话。
聂钰一直沉默着，莫雪似也不再开口，就在那悠闲的喝着茶，毕竟她说的话颠覆他以往的认知，总得让他消化消化。
良久，聂钰才出声，“好，我便去见她一见”。
在说出这句话之前，聂钰以为会很难，可说出来之后，他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莫雪似也有点意外，她还以为他怎么也得纠结个几天，没想到答应的这么痛快。或许这一天，他也期待已久了吧？只是缺少一个理由，而如今自己给了他这个理由。
终于快完成任务了，莫雪似的声线都带着愉悦，“那道君，我们何时出发”？
聂钰终是叹了口气，“明日吧”。
这是莫雪似第一次明确看到他表达出自己的情绪。估摸着他也需要做做心理准备，莫雪似不再逗留，说了一声“告辞”就走了。
出来门，莫雪似才看到聂赢居然还在这。
“咦，你怎么没回去？难不成是怕我惹怒道君被他打死”？
“没错”。聂赢依旧是话少又噎人。
莫雪似没好气的睇了聂赢一眼，“那你可得好好感谢我呢，这下我让你少走不少弯路呢”。不然说不准这又是第二个无情道君。
聂赢倒是正经的点点头，“以后有事，尽管开口”。
她不光救过自己的命，也点醒了师父和自己，事关大道前途，这人情他得认。
随后聂赢拿出一个玉牌递给莫雪似，“这是散修联盟高层信物”。玉牌方方正正，入手冰凉，就如同聂赢这个人一样。
莫雪似毫不客气的接过，“那就多谢啦”。
说来有趣，莫雪似自己都不知道她有多少牌子了。两仪宗的，花家的，云家的，林家的，牡丹给的，散修联盟的……，吼吼，莫名有种集邮的既视感！
跟聂赢没说几句话，莫雪似就回了自己院子。
想到明天就能完成任务了，莫雪似一高兴就又多练了几十遍剑法，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练完才开心心的回屋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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