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渊郡多山岭,武林宗派大宗小宗都坐落在各个山头。
山上是宗门府观,山脚下都是村镇。
这里的村镇不算繁华,比清丽郡还要古朴甚至破旧些,甚至来往人群鱼龙混杂,随处可见打扮各有特色的江湖游侠和宗派弟子,人迹熙攘十分热闹。
饶是满街都是人,尹延君和聂离风在人群中穿过,依然如鹤立鸡群,十分引人注目。
约莫不到半个时辰,几人自山下村镇一路上山,方赶到箫家府观。
府门前还挂着白幡,守门的箫家弟子见到来人,连忙进去通禀。
不一时,便有箫家人亲自迎出来。
“离风!”
聂离风憔悴的面上双目略略提神,快步走上前,“大表兄!我来晚了…”
是晚了。
昨日箫老宗主已经停灵过头七,下葬了。
箫宗子披麻戴孝,双目熬的赤红,握住聂离风的手淡淡扯唇,倒是不见太多忧伤。
“无妨,山高水远,能赶过来已经足矣,祖父他老人家知道,也无遗憾了,走,先进去再说,父亲就等你呢。”
聂离风点点头,跟着他往里走。
箫宗子这才不经意抬眼,瞧见跟在后面的黑衣主仆,微微一愣,忙拱手作揖。
“尹宗主?!您怎么会…”他实在惊讶,“二先生竟从未提起尹宗主会来,真是有失远迎,失礼了。”
尹延君特地褪了平素常穿的烈火红袍,着一袭黑金沧浪文剑袖锦袍,他面白如玉温眉善睐,眉心一点殷红朱砂痣,令人一眼便能辨认出身份。
他淡淡勾唇拱手回礼,“箫老宗主亦是尹某敬重的老前辈,尹某理应来亲自送一程,只可惜…路上耽搁了,不想尹某和聂宗子会晚到,多有叨扰,还请箫宗子见谅。”
箫宗子受宠若惊,连忙抬手请他入府,“尹宗主能来,已是难能可贵的心意,何谈叨扰之说?快快请入府,尹二先生正在府中,我这便让人前去知会二先生…”
众人入府,箫宗子先带两人去了书房见箫宗主。
箫老宗主是寿终正寝,箫家倒是并没有太多悲伤的氛围,仿佛都已想得开。
府里下人们做事,瞧着也井然有序。
箫老宗主问起聂离风聂夫人和聂宗主,聂离风猩红着眼眸,哑声说了聂浔羽的事。
箫氏父子几人顿时惊愕不已。
箫宗主一脸悲悯,“怎么会…真没想到…”
书房内所有人都陷入沉寂悲伤中。
箫矢和尹二先生正是此时赶过来。
尹二先生也诧异于尹延君竟然回来,不过当着外人的面,也并未多问他。
夜里箫宗主为两人摆宴接风,酒过三巡,亥时三刻散场。
尹延君随尹二先生一起,住在了箫矢院子里。
在堂屋里坐下后,侍从为三人奉了茶,箫先生先问起他的来意。
“你叔父可没让你专程过来,你别说自己是一番心意,直说你来是为着什么。”
尹延君掀着茶盖,掀睫温笑,“叔父来消息时,我正巧在江南过年,又遇上聂氏九姑娘突生意外,危在旦夕,我便在江南府为她吊命。”
“种种原因,箫老宗主病故,我既知道了,自然该同聂宗子走一趟,毕竟有箫先生同我叔父的关系在。”
箫矢意外的挑眉看他,“你在江南过年?”
“嗯。府里左右也是无人,五弟陪母亲去了温泉山庄休养,三弟和四弟也因为些事,现今正在盛京城,正巧江南商道那边也生出些事端,我陪邀邀回江南帮岳父处理些事,接他到清丽颐养天年。”
这听起来是办了桩大事。
箫矢同尹二先生笑戏道,“我们不在,他倒是闷声干大事,给你挖走了江南府财神爷。”
尹二先生眉眼温淡,微微摇头。
他放下手里茶盏,看向尹延君,“那你来故渊,可还有别的安排?”
尹延君看了眼箫矢。
箫矢瞥见他这一眼,不由嗤笑,“你看我,难道是为我来的不成?”
尹延君抿唇淡笑,“我来一是为全清丽和故渊的情意,也是冲叔父和箫先生的关系,再一个,刚好有点事顺便打听一番,不是什么要紧安排,明日祭奠过箫老宗主,我便启程回清丽。”
说着,又看向尹二先生温声询问,“叔父和箫先生可要一起回清丽?”
尹二先生没说话,而是扭头看向箫矢。
箫矢笑了笑,看着尹延君说道,“我们还未曾商议过何时离开故渊,总归也是闲来无事,想多逗留些日,会会旧友,一路游山玩水回清丽就是。你不如先说说,你想来故渊打听什么事。”
这是不打算跟他同行。
尹延君也没劝,想了想,如实回答,“这趟去江南,偶然听岳父提起我岳母,没成想还是位故人,不知道叔父和箫先生还记不记得。”
箫矢挑眉,眼里略显兴致,“陶万金的夫人,是我跟尹二的故人?”
“嗯。”尹延君点头,褐瞳中掠过一丝迟疑,“我幼年时还见过,她和另一位箫矢弟子,跟随叔父和箫先生回清丽府求医问药,那人仿佛是中了什么剧毒,那名女子是人称红莲仙子,便是邀邀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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