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干嘛？”
我沉默的看着秦湘，虽然这个结局我早就已经料到，可当我真正看到签有她名字的离婚书摆到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不能接受。
就像看了一场电影，电影的结尾，相信爱情的人却成了最先丢掉爱情的人，有怅然也有解脱。
“你想好了？那孩子……”我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沉重。
秦湘轻笑：“孩子我自己也能照顾好……这份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在上面签了字，你帮我交给郑浩吧。”
我紧紧捏住手里的离婚协议，闭上眼深吸口气，睁开眼让自己努力表现得轻松释然。
我身边关系最好，最亲密的人中，秦湘和郑浩是走向婚姻殿堂的第一对，也是走向破灭的第一对。
曾经的他们，是我每个夜深人静、孤寂夜晚里所羡慕对象，我见证过他们的感情……可现在，我却也成了他们感情破灭的见证者。
我将离婚协议书收好，然后看着秦湘道：“我会帮你把东西交给他。”
“谢谢。”
我稍稍停顿，又朝她问道：“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是继续留在重庆？还是回丰都？”
秦湘直勾勾的看着，随后笑着摇头：“都不是，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没有人打扰，安心的将孩子生下来。”
我心中一急，问道：“你是打算离开我们吗？”
秦湘望着我，笑着没有说话，可她平静的眼神已经将答案告诉了我。
她要离开了，不止是和郑浩离婚，更是带着一颗伤痕累累的心从我们身边离开。
我有点难以接受这样分崩离析的现实，心中的苦涩如同潮水，一浪高过一浪的朝我压来。
良久，我才再次开口问道：“那你还会回来吗？在你放下一切之后。”
秦湘沉默，随后笑道：“会的，等你结婚那天，我一定会回来，所以你快点找个对象安稳下来吧……只是你可千万别像郑浩一样，你要做一个好男人，知道了吗？”
我无言的看着她。
秦湘却突然摇头苦笑：“真是的，我怎么会担心你跟他一样呢？你要真的跟他一样，你当初也不会为了向彤封闭自己了。”
秦湘直勾勾的看着我，对我叮嘱道：“程诺，我不想你变得跟郑浩一样，但我也不希望你一直将自己停留在原地，你得抬头看看，你已经被许多人甩在身后了，你得有追求有目标，你更不能害怕失败，虽然我要离开了，但我会一直用我的办法关注着你们，我希望等你结婚的那天，我能看到一个跟现在不一样的程诺。”
“好……我答应你。”
我努力控制住心中的哽咽，看着同样满眼不舍却强装镇定的秦湘，道：“想好去哪了吗？”
秦湘只是看着我，没说话。
我知道她不想告诉我们她的去向，可我依旧会下意识的想去询问。
见秦湘不肯开口，我自言自语般开口道：“如果没想好去哪，那就去大理吧，那里有风花雪月、苍山洱海，那里的云是白的，水是蓝的，就连风也是自由的，是一个陶冶心灵的好地方。”
秦湘微笑着朝我点头：“我会考虑的。”
“嗯，你要真去了的话，记得替我去洱海边放一艘纸船，用最靓丽的颜料给它涂成彩色，然后用笔在船身上写下‘年年顺顺，顺顺年年’。”
“为什么要彩色？会不会太张扬了？”
我摇头：“哪里张扬了？我倒霉了这么久，要不是怕罚款，我甚至想让你帮我把洱海都染成彩色的。”
秦湘被我逗乐，我看到她笑，我也笑了，我俩就因为这一件不切实际的话笑着。可笑着笑着，我的眼睛就酸了，我不知道她的笑容背后是否和我一样强忍着不舍，但我的大脑一直在告诉我，我现在只能笑，不能哭，哪怕笑得大脑缺氧，被人错认成傻子也不能停，因为这是属于我们临别前的鼓励。
……
秦湘走了，我看着她打车，然后上车。
她将车窗摇下，不停的朝我挥手告别，直到车辆远去，直到我再也看不清她，直到越来越多的车从我的视线中远去，融入车流。
一辆公交在我旁边停下，公交车在将一批乘客送到地方后，又接上了它的新乘客，随着乘客上上下下走完，车门关闭，公交车又慢悠悠的起步，载着一群人继续前进。
我站在站台处，随着公交车远去，被挡住的阳光再次倾斜到我身上，我盯着手中的文件袋，就像拿着一张法院审判的传票，只不过传票还没到郑浩手上，我却已经知道了答案。
秦湘离开了，离开的很匆忙，也很彻底，匆忙的我甚至都没来得及适应，她已经暂时从我生活的视线里退出，就连电话都悄无声息的注销了。
手里的档案袋沐浴着阳光，明明今天的阳光十分柔和，却显得格外刺眼。
我终究还是没忍住，背过身去，用手从脸上抹过，擦去眼角的晶莹。
站牌上的玻璃，倒映出一张牵强的笑脸。
随后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冯轩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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