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晴见我傻愣愣地杵在原地，没再多说什么，转身便走，身影很快消失在如注的大雨之中。
我脑子里反复回想着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心潮翻涌，久久难以平静。
向彤竟然没出国？她又一次骗了我？而且还伙同他人自导自演了绑架钟晴的戏码，她居然还想着报复钟天华？
一时间，我的脑袋仿佛被搅成了一团浆糊。
不知何时起，曾经那个爱笑又善良的向彤，在我记忆里的模样竟渐渐模糊，我怎么努力，都再也忆不起她那明媚动人的笑容。
我满心纠结，心不在焉地往楼上走去。等回到走廊自家门前，才发现忘了带钥匙。
我下意识抬手准备敲门，可那手举在半空，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此刻我的心乱得像一团麻，完全没组织好该怎么向谭滢解释这一切，满心担忧要是说错话，反而弄巧成拙。
我就这么呆呆地站在门前，直到门“吱呀”一声开了。
我看到了谭滢的脸，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却还是挤出一个笑容，轻声对我说：“欢迎回家。”
我像个机器人似的跟着她进了屋，一眼就瞧见客厅里打开的行李箱，还有沙发上凌乱堆放着的衣服。
我的呼吸猛地一滞，心里“咯噔”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赶忙紧张地走上前，从背后紧紧抱住谭滢，近乎哀求地说：“不要离开我！”
我把自己紧紧贴在她身上，她轻轻挣脱开，转过身看着我，手掌温柔地抚上我的脸，指尖轻轻擦拭着我不知何时落下的眼泪。
“我没走。”
“那你收拾行李干什么？”
“我在把不穿的衣服整理出来，打算拿去捐给有需要的人。而且……”她目光温柔地望着我，“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呢，我要是走了，你不就又成了个言而无信的人。”
我忍不住笑了，可这笑容却无比难看，甚至连鼻涕泡都笑了出来。
“对不起啊，我以前真的是个坏到根儿里的人。整天浑浑噩噩，没有目标，就这么得过且过，天天泡在灯红酒绿的地方，靠酒精一遍又一遍地麻痹自己。”
我的声音渐渐哽咽，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烟酒不离身、不学无术的自己。
那时候的我，穿着一身流里流气的衣服，靠着一张巧嘴，花言巧语地周旋在各种声色场所。
“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是个渣男。我以前靠着那些虚假的言语，骗过不少人，还虚伪地享受着吹牛时别人投来的崇拜目光。其实我肚子里啥都没有，就是个草包。我这人胆子小，后来就迷上了喝酒，因为酒精上头的时候，我就天不怕地不怕，能跟人滔滔不绝地胡侃。
我本来没想过要欠下什么风流债，就是想过过嘴瘾，从来没真正迈出过那最后一步。向北他们都说我是在钓鱼养鱼，骂我是渣男，可我真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啊。我就是想融入他们，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忘掉自己在感情里就是个胆小鬼。就这么着，我慢慢堕落了，不过还没彻底沉沦。”
“我本来都觉得自己可能就这么一个人过一辈子了，结果遇到了你。你的出现，好像一下子改变了我人生的轨迹。我的生活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还认识了更多的人。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被人喜欢，所以那时候的我，既自卑又迷茫。
我又不是傻子，你们对我的感情，我心里都清楚。可我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所以一直自私地没拆穿，就怕少了几个朋友。后来，我终于鼓起勇气跟你表白了，因为我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你，不想就这么失去你。跟你在一起之后，我也开始慢慢收敛，努力改变自己。可生活有时候就是爱跟人作对，我越喜欢你，身边的破事儿就越多。但我跟你保证，从跟你在一起那天起，我绝对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谭滢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我。
我完全猜不透她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在我决定向她坦白我过去那些不堪的时候，就已经把选择权交到了她手上。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今天钟晴的出现，我也完全没想到。刚才你让我追出去，我就去了，她也跟我坦白了。”我直视着谭滢的眼睛，一五一十地说道，“她说她本来是来跟我表白的，结果你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见到你的那一刻，她的自信心一下子就没了。”
“所以她是真的很喜欢你，不光是她，余悸也是一样，她们心里都有你。”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最后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我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我一开始就只是想帮帮她们，没想到好像帮得有点过头了。”
谭滢轻轻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程诺，这真不是你的问题。你总说自己是坏人、是渣男，可在我眼里，你骨子里根本不坏。你所谓的坏和渣，不过是用来伪装自己的表面功夫罢了。恰恰相反，你的内心其实很善良，所以才会忍不住去帮她们，也正是这份善良，才吸引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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