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歌会说出这句话倒是让墨修竹有几分意外。
不过想想也是，一个拥有完备数据库的人形兵器拥有真正的自主意识，理所应当。
她甚至附和无歌：“对啊！只是NPC。”
此言一出，脖子上立刻被架上了一把匕首。
无歌冷着脸，眼中杀气毕露。
“耍我很好玩吗？穿书官大人。”
“我可没有耍你。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不是么。”
墨修竹答得淡然。她知道自己的话有多渣，但她还是说了。
被设定好去爱的角色，会无可救药地爱上应该被爱的那个人。这是每一个穿书角色都避免不了的。
再遗憾再难过再不甘又如何？NPC就是NPC，他们就应该服务于剧情，服务于这一场穿书。这就是他们诞生的原因、存在的意义。
“穿书官大人，你还真是冷漠。”无歌眸色微沉，匕首稍稍往前递了些。
下一秒，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和墨修竹分开，一身着玄色长衫的男子凭空出现救下了墨修竹。
“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
他不是别人，正是路尘珂。
墨修竹看见他明显一愣，其他人来找她她还能理解，毕竟有段难忘的时光。路尘珂又是为何前来呢？
答案并不重要。
她忽然暴起，手上的镯子变成短刀，直刺路尘珂。
好久好久以前，在她魂飞魄散之前，她曾对路尘珂说过一句话：“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弄死你。”
他不配被原谅，唯有死亡才是最好的结局。
路尘珂对墨修竹也没什么防备，就这么让她刺中了心口。
“小公主……”千言万语未能道出口，他看着眼前满是冷漠的女子，不由露出受伤的神情。
路尘珂也觉得委屈吧！他跨越千山万水来找她，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墨修竹没理，她面无表情地拔出短刀，血溅到脸上，她也只是一边往后退一边略有些嫌弃地拿袖子擦擦。
脱离了所属世界的神明不再拥有永生的能力，心脏的严重损伤足以让他在顷刻间倒地，并且没有再次站起来的能力。
目睹墨修竹毫不犹豫地干掉路尘珂，站在旁边的几人不约而同陷入沉默。
他们也是忽然发现，眼前的墨修竹与记忆中的那个女孩不一样。
墨修竹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是杀伐果断的海国女皇？是呆萌可爱的沧溟宗小师妹？是淡漠疏离的雪山神女？还是慈悲温柔的清月派掌门？
眼前这个墨修竹谁都不是。
她现在的身份是超文明时代的生化人，而她的性格组成是本体性格100%。
剔除了原角色性格的墨修竹，不是他们回忆里的那个人，她只是她自己。
墨修竹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便问：“吓到了？”
大概是她的语气太过于冷漠，吓得几人都不敢上前，除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到这里的祝瑶瑶。
穿着高中校服的女孩与旁边人的打扮格格不入，却是一群人中最惹眼的。她从远处向着墨修竹走来，走得很快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墨修竹身前。
祝瑶瑶从口袋里拿出一包湿纸巾，抽出其中的一片，轻轻替墨修竹擦去额头的血迹。
“这么多年了，你还有往口袋里装包湿纸巾的习惯啊。”墨修竹有几分感慨。
祝瑶瑶听见这话只是笑笑，说：“难为你还记得。”
是真的很多年了。除了墨修竹，怕是也没人记得。
恶毒女配存在的意义是为了彰显男女主爱情的不易。她置身其中，即使早早觉醒，却也只能一次又一次轮回，枯燥地重复做那些坏事，最后绝望死去。
没有人会愿意去帮一个恶毒女配吧！即使救赎她只需要付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关心和温暖，也没人愿意费这个力气。
除了墨修竹。
她是她孤寂生命里唯一的温暖。
也只有墨修竹穿书的那一次，祝瑶瑶拥有了自己喜欢的人生。
祝瑶瑶温柔地替墨修竹擦去脸上的血迹，她擦得很仔细，绝不允许墨修竹的脸上残留一丝污渍。
擦完，她将湿纸巾收起来，而后去牵墨修竹的手。
“不讨厌我吗？我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人。”墨修竹与她对视，十分认真地问她。
祝瑶瑶微微摇头，答：“怎么会讨厌你呢？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也是墨修竹。”
她很清楚所谓的穿书是怎么一回事，无数次轮回让她见识过很多性格不同的“妹妹”。因此她更加明白，墨修竹就是墨修竹，是独属于她的救赎。
祝瑶瑶永远不会讨厌墨修竹。
“谢谢。”墨修竹说，她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祝瑶瑶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在知道了“穿书”，知道了自己只是个“NPC”后，仍然对她这个异类抱有善意。
“真要谢的话，那就永远记住我。记住在你生命中曾经有过我的存在。”
这是祝瑶瑶的最后一句话。
说完话，她就像童话里照射到阳光的美人鱼一般，变成泡沫消散在风中。
不远处站着的几个人也和祝瑶瑶一样消失，包括无歌。
整个过程中，墨修竹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舍。
“你还真是冷漠。”
满是讽刺的话语从上方传来，墨修竹抬头，看见一脸嘲讽的万俟懿。
“你干的？”墨修竹淡定地说道，疑问的话语用了肯定语气，说明她早已知道真相。
她知道沧溟宗炼丹房出现的神秘人是万俟懿，也记得宁华年那个世界结算时发生了什么。当然，她也知道这些人会来到蓝星有万俟懿的手笔。
万俟懿点了点头，他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不过墨修竹的淡定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不问问你的新欢怎么样了？”他忽然发问，对墨修竹的答案有几分好奇。
她像是早知道答案一般，理所当然地说：“被你顺手解决了呗。”
“你现在不应该露出害怕的神情，或者小心翼翼看着我，祈求我不要杀你吗？”
“你喜欢这种人设吗？但是我现在不是很想演给你看。”墨修竹坦然回答。
万俟懿摇了摇头：“我不喜欢你的人设，我想看看真正的你。”
“如你所见。”
“这也不是真正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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