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弥森在医院醒来。
她望了眼空荡荡的病床，转身走了。
在医院大门口，一辆黑色轿车骤停在她面前。
晨光熹微，天还早。
范士亨从驾驶座下来，打开车后座的车门。
如果不能把人带回去，恐怕陈丛屿不会放过他。
他一大早就来等人了：“林小姐，我这次专程来接你，你——”
他话没说完，林弥森上车了。
范士亨：“……”
女人真善变。
若不是为了妹妹，林弥森不会上这趟车。
到公司时，才七点出头。
范士亨领林弥森去了休息室，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嘴上跟抹了蜜似的：“林小姐稍等，我这就给小陈总打电话。”
杨睡也在，她负责招待林弥森。
休息室里应有尽有，杨睡给林弥森泡了杯纯牛奶，拿了两个蛋糕。
林弥森窝在单人沙发里，眼皮耸拉，恹恹的：“我讨厌纯牛奶。”之前都是杨睡强迫她喝的。
杨睡错愕了一下，赶紧把牛奶收走：“我给你换杯果汁。”
因为困，林弥森讲话慢条斯理的：“水。”
杨睡卑躬屈膝的姿态表现得很自然：“好，马上换。”
吃完早餐，人还没来。
林弥森起身，旁边的杨睡如惊弓之鸟般跟着弹起：“你要去哪里？”
怕她跑了。
林弥森白了她一眼：“厕所。”
杨睡还真的跟着去了，她守在门外。
洗手间里，林弥森拿出手机给林罕城打电话。
接电话的人是钟枝曼，有林弥子在手，她又恢复了嚣张跋扈的样子：“钱呢？”
开口就是钱，林弥森算是彻底看清这对父母了，以前还会装一下关心她，现在装都不装了：“在要。弥子怎么样？”
上回钟枝曼被林弥森从天台上‘扔’下来，伤筋动骨了，自然没有好语气：“死不了。”
林弥森冷笑：“如果她有事，我保证你无子送终。”
钟枝曼气出狮吼功：“林弥森，我是你妈，你敢诅咒我，小心遭雷劈死。”
想了想，林弥森问出了多年来的疑惑：“我跟弥子真的是你们的孩子吗？”
那头静了一下，挂了。
这件事，林弥森觉得现在很有必要查一查，她从小时候就怀疑了，只是没时间去搞。
如果没有血缘关系，她就有理由彻底摆脱那家人了。
从洗手间出来，范士亨也在，他告知她：“小陈总没来，大老板来了。”
杨睡怔愣住。
她带林弥森这么久，进进出出星野那么多次，从来没有见过大老板陈丛野，只是道听途说了一些关于他的事迹。
至于样貌，公司上下没几个人见过，但从他弟弟小陈总的外表来判断，身为哥哥的大老板绝对不会差。
想到这，杨睡加快脚步紧跟身后。
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范士亨敲了两下门，推开：“林小姐，请进。”
林弥森进去了。
范士亨把门关上。
杨睡愣了：“我们呢？”
范士亨冷眼瞧她：“你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
你不也在这？杨睡腹诽。
办公室里，简洁宽敞，落地窗敞开着，清风灌进来，拂动窗边的帘子。
里面的颜色不超过三种。
纯黑的窗帘、沙发、地板跟办公桌、椅，墙跟天花板是白色，除此之外，就只剩那个坐在沙发上、手拿报纸的男人。
现在这个网络年代，还有人看报纸？
瞧不到脸，林弥森只看见他一身的黑衫黑裤黑皮鞋，坐姿随意，捏着报纸的手指很修长，指关节清晰可见，指甲盖修得很整齐，肤色不白，偏小麦色，有力量感。
报纸半折，他露出了脸。
那是一张皮相与骨相都极佳的皮囊，没有想象中大老板的老成跟气场，他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眼尾略弯，像带了把钩子，眼下有颗小小的黑痣，锦上添花，既乖巧又惊艳。
沙发旁边就是落地窗，光洒进来，将他的短发揉得很软，细细碎碎的刘海在眼睫处落了一层温柔的影子。
林弥森愣了下，这张脸似乎有点眼熟？
“请坐。”
男人开口，淡淡的音色，绕梁三日。
林弥森坐他对面。
“林小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他把报纸又折了两折，放在一旁，然后与她对视，“你会功夫吗？”
林弥森只反应了一秒：“不会。”
对面的男人轻笑，那双桃花眼里，似倾倒了整片星空，有喜悦的情绪在：“不必紧张，我不会害你。”
林弥森觉得这个男人太温和，不像老板，但他的气质，却比一般的老板好太多，只是眼下，她没时间跟他研究‘功夫’：“你要我回来工作吗？”
没有犹豫，他说是的。
林弥森开出条件：“可以，但前提我要先‘借’八十万，”她说，“我只是借用一下，不需要真的给。”
陈丛野手搭在膝盖上，轻轻敲着，不疾不徐：“可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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