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轮回再生为人，很大可能也不是你们所认知的那个人了，是新生的人。”
“新的人。”莫长生喃喃道。
也就是说，不再是同一个人了。
“而且。”阎炸继续道：“虽然我爹没明说。”
“但根据鬼族的特性倒推。一旦因执念化为鬼，就会彻底失去进入轮回的资格。再死就是彻底消散！”
“有什么区别？”莫长生嗤笑一声：“轮回不是同一个人，那不也是彻底死去？”
阎炸顿时一噎：“那是很大可能，并非完全！再说，我也没见过真正的轮回体系是什么样的。”
“我和我爹又不在轮回范围内，所知也非完整。”
说起来，阎炸还有些小伤心。
生来为鬼。
它要是死了可就真没了。
连一丝可能都没有。
鬼死了就是彻底死了。
那贺岁......
莫长生垂落身侧的手指，微微抽动一下。
溪流内，萤丹复生已经完成。
萤也重新凝聚化为人形，将小灯揽在怀中。
小灯眼睫微微晃动，睁开眼看到萤眼神还有些恍惚。
她只是下意识的伸手紧紧环住萤的脖颈，小声呢喃：“我以为你走了。”
萤哽咽着摇头：“我在这里。”
“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站在岸边看着的莫长生和阎炸却无一丝开心的感觉。
萤这相当于将一个本该死去的人，生生从死亡中抢了回来，命运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被搅乱。
面临如何的结局，也彻底未知了。
小灯听到萤的承诺，就又昏迷了。
在山林四散开同样在找寻的村民也找到了这里。
村民站在岸边，有几个下来想要拉萤和小灯上来。
其中一个村民眼尖的发现溪流残留的血色，惊叫道：“你们受伤了。”
萤走了几步挡住村民的视线：“擦伤，无碍。”
“小灯有些累，又受到些惊吓，昏睡过去了，先回去。”
村民很轻易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也着急小灯的状况，忙拉着她们上岸。
因为萤的坚持，两人被村民送回木屋。
萤表示歉意和感谢，同时也表态说自己先不回家了，等小灯情况好一些再走。
村民虽然想让她们去山下住方便些，但拗不过萤的坚持，再加上刚刚小灯醒过来疯了一样出去找人，也很吓人。
想着萤在，情绪应该会稳定许多，还是离开了。
木屋只剩下萤和小灯。
但，接下来的事情只会更麻烦。
“你说，她如何解释复活的事？”莫长生说着看向屋内爷爷的灵位：“又是否还能再复活一次？”
莫长生从不介意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人性。
人类的欲望，从来不会消失。
只会越来越膨胀。
阎炸听她这么说，血眼一翻：“来，我们打个赌。”
“我赌不会发生你现在心里想的事。”
“赌？你拿什么跟我赌？”莫长生手指轻弹，将阎炸的身体弹的在空中一个翻滚。
“哼，少小瞧我！”阎炸又翻了回来，巴巴个不停：“等你吞噬到A级，我有些能力就可以用了。”
“到时候可别求我哟～”
“哟。”莫长生揪住阎炸身上的小刺抛动几下：“瞧瞧，要我不吞到A，你还不是啥都干不了。”
阎炸：“......”
无法反驳！
小灯没昏迷太久就醒了过来。
外面天色还很黑。
油灯下。
萤和小灯坐在房间内，昏暗的灯光摇曳，都未开口。
小灯并没有忘记死前的感受，她跌入溪流，脑袋砸在圆石的痛感至今还能回忆起。
那种生命流逝、极致黑暗冰冷的感觉，也深刻印在她的灵魂中。
她在溪流中醒来，虽意识恍惚，但也看到发着光亮的萤。
比她初次见面时光亮更甚。
木屋的气氛沉重到就连呼吸也压抑。
良久，小灯沉默着起身，走到爷爷灵位前跪下，一言不发。
萤跪在她身旁，也一言不发。
她在萤丹成形那一刻，就彻底了解了萤丹。
说是复活，不如说是一种共生。
如今小灯的灵魂同她联系在一起，共生也共死。
她永恒，那么小灯亦永恒。
但萤丹此生也只能有这么一个共生对象。
直到细微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打在灵位上，萤和小灯的身上。
小灯才对着灵位，说出了第一句话：“我现在算什么？”
小灯声音嘶哑沉重，不再有少年时的清亮，一夜之间似乎凭空长了很多年岁。
就连天真也褪去很多。
“人。”萤迟疑很久才开口。
“人？”小灯依然看着灵位，没有去看萤：“那你又是什么？”
“妖？神？精怪？”
萤想要开口解释，心脏却犹如重击，嘴唇开合未能发出任何声音。
小灯看着爷爷的灵牌，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伸手划过冰凉的牌位未曾开口。
良久，她又问：“我还能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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