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我随口的一句想吃她亲手做的鸡蛋糕,外婆推了去医院体检的时间,改为先去市场给我买原材料,结果被摩托车撞到后脑勺着地,都没来得及送去医院,当场死亡。”
江屿川艰难滚动着喉结,每一根神经都高度紧绷,他步子迈得很快,把人抱进后车厢,然后打开自己的保温杯喂到阮软唇边,小心翼翼哄道:“软软,先喝口水好吗?”
里面加了缓解情绪的药片,江屿川手心里都是汗,他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安抚现在的阮软。
阮软轻轻撇过头,没碰,只是安静地窝在江屿川怀里,浑身冰凉。
“我舅舅,因为我的任性,非闹着要他接我放学不然我就不回家,谁哄都没用,他没办法只能临时改了出差的机票开车去学校接我,结果车毁人亡,所以怎么会是意外呢,明明都是因为我啊。”
听到这,江屿川眉心猛地蹙紧,连带着呼吸都颤了颤。
嗓子眼突然涌上一股腥甜,她强咽下,“可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馋外婆的手艺,我不知道会把她害死。”
“我只是太久没见到我舅舅,我好想他,想他陪我吃顿晚饭,我不知道会把他害死。”
阮软颤抖着说完这些,每一个字都让江屿川的心揪着疼,疼得他肝胆俱裂。
这是阮软第一次对他坦露心声,可他做梦都没想到他的小姑娘内心压抑着这样沉重的枷锁。
他搂紧她,贴着她冰凉湿润的脸颊,沙哑浑厚的嗓音抑制不住的颤抖,“这些不是你的错,肇事司机都已经被判入狱,得到了他们应有的惩罚。”
她轻笑,“什么样的惩罚能换取我外婆和舅舅的命?”
他被质问得无言,除了紧紧搂着怀里的人,江屿川甚至都不敢看阮软的眼睛。
“你知道我妈妈是怎么死的吗?”她低垂下眼眸,整个世界早已模糊一片,胸口也已经拧到无法呼吸,口腔里都是腥甜的味道。
江屿川喉结艰难滚动着,“你母亲的事也与你无关。”qqxδnew
他甚至都不敢提到自杀两个字。
阮软低声笑着,虚弱又荒凉,“服用过量的安眠药自杀是吗?可那些导致她死亡的安眠药不是她自己服下去的。”
她深深汲了口气,只觉得嗓子里眼里的腥甜越来越浓,半晌,她才强忍着崩溃开口,“是我一口一口喂她吃下去的。”
在最后一个字音落地的同时,阮软再也压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溅到了江屿川的白衬衫上,还有合着的车窗玻璃。
大脑在这一瞬间是完全空白的,阮软只觉得如释重负,终于说出来了。
她死守的秘密,多年逃避不敢面对的事实,终于说出来了。
不躲了,也不藏了。
她本来就是个罪人,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罪孽,承认她和江屿川一样,天生的坏种。
鲜血在溅到江屿川脸上的那一瞬,无数心碎的画面瞬间涌入他脑海中。
几乎当场崩溃,“软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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