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是最开始的想法。”
九州看着视频里的少年，看着他沉默的将数据全都记录了下来。
虽然他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绪。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他那双无风无波的眼神时，他就有一种很奇妙的直觉，这个直觉告诉他，沈落放弃了这条路了，虽然，这是目前看来，最为稳妥的一条路。
“每一次的复制，都会降低血液的浓度和疗效，而在复制的过程中，又会添加太多人为无法控制的风险，虽然，只要复制的血液足够的多，总会有全部治愈的那一天，但是这和每天抽取一定量他的血液保存下来，一点一点的去治愈世人，本质上就没有太大的差别了，可能也就是时间上减少了，但是这种时间上的优势，又因为复制出来的血液带着太多不可控制的因素，很可能没办法治愈所有的人，而降低了它存在的优势和价值。”
“毕竟就算是复制血液，也是以先提取他的血液出来做范本为前提。”九州说到这里，想了一想：“如果是我，在找不到别的出路的时候，我应该会先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福瑞深深地看着他，突然问了他另外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你怎么看待沈落这个人？”
刚才的问题，可以说是对于闯关的讨论。
而这个问题，对人的判断，多少是带着私人的想法和感情了。
九州不太确定自己老师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一向看不透自己的老师，只能说道：“沈落，他聪明，果断，善良——”
说到善良的时候，脑海里又浮现出了，他算计人的画面。
又觉得这个形容词可能是不太妥当。
九州就换了一个说辞：“在他自己理解范围内的善良。”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为了自己的梦想，再苦再难都不在乎，也从来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这一点是我很赞赏的。”
“唯一一个让我所不能理解的是，他太——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曾经一度觉得，他是一个极度自私自利的人，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又纠正了我对他的看法，他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无私，还要的为人民服务，就像是一个悲悯世人的神明一样，为了世人，付出再多都不在意，甚至是，就连不是自己种族的人，他都会放在心上，这一点，很难得。”
福瑞整个人以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椅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表情波澜不惊：“我倒是和你有不同的看法。”
九州第一时间低垂下头：“还请老师指教。”
福瑞：“我们每个人对于他人的看法， 都是基于自己内心的审判标准，和自我的视角，你的眼底有光，你就能从别人身上看到善良，你心有正义，就会被同样品行的人吸引，因为你发自肺腑的去认同着他的所作所为。”
他指了指沈落眼前，一直漂浮着的弹幕。
“你看那些恶意，绝不会为了别人放弃自己一丁点利益的人，看谁都觉得对方是带有目的性的，哪怕被他拯救了，哪怕是从他的身上得到了太多的便宜，也觉得，对方一定有多图谋，这就是人性。”
“你对他所有的看法，都是基于自己的内心情绪，又是依靠着他的行为能力而判断，所以会感到困惑，不能理解为什么他的身上会有太多的矛盾点，也会在他做出不符合你心中预期的行为时，开始用别的眼光去看待他。”
“你会在他为了拯救世人的时候，惊喜于他的善良和无畏，也会在他抛弃世人的时候，觉得，这个人原来不是那样的一心为人，你会在他义无反顾的割血牺牲时，相信他是一个善良富有爱心的人，也会在他残忍的杀害别人的时候叹息，觉得他终究是不可避免的开始了杀戮。”
“对他失望的你，会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这个人。觉得这个人，是不是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九州的脸都一瞬间的发白：“对不起，老师。”
福瑞摆了摆手，笑呵呵道：“今天我们师生二人，就是闲聊而已，我又不是在批评你，你不用放在心上。”
九州却知道。
没有一句话，是随便说说而已。
就像没有一句玩笑，是真的只是玩笑。
随意说说的背后，是藏着人真实的看法的。
老师那不带有任何情绪的话飘了过来：“你觉得看不透一个人，对一个人产生矛盾看法，最根本的原因是，你从来没有撇开过他的行为，去思考他背后的行为动机。”
“如果你能跳开思维的局限，深入他的内心世界，你就会发现，这个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等到九州离开之后，一直蹲在相框里假装自己不存在的美艳女子手托腮帮，闲闲的问了一句：“你是否，也是这样的人呢？”
也是这样的从始至终，也是这样的从未变过？
哪怕你的行为，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福瑞轻轻笑了一下：“这个问题，难道不应该去问你自己吗？毕竟，那可是你对我的看法，而不是我对你的。”
欲望之城里。
沈落在检测出想要得出的结果之后，仍然在接着测试复制出来的血液对病毒所产生的影响。
这一点，符合了观众们的猜测，但恶人组却不这么看。
沈落把积分还给了07是他的个人行为，07依然是他们直播间，乃至于整个直播系统里，当之无愧的榜一大哥。
此时，这个当之无愧的榜一大佬，正被人团团围住，捧的飘飘然。
可塞林笑着哄着他，说自己还想看那最炫酷的，和沈落直接对话的特效。
07最喜欢装逼了，很开心的成全了他的梦想，“说吧，你想和沈落说什么？”
下一秒。
沈落的眼前，突然亮出了一行字：“现在给你个机会，你最想和怪谈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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