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发干燥，脸色蜡黄，双手粗糙指节宽大，脚上穿的棉鞋是自己做的，上衣还是结婚那年买的，也只在每年过年的时候拿出来穿一穿，要不是刘芳说今天请她吃饭，她今天就该穿着那件拆洗过好多年的棉袄在家糊火柴盒。
一直回到家刘芬都在恍惚。
长得像吗？
“什么长得像？”刘芳嗤笑，“你怎么了姐姐，吃了一顿饭回来就把魂儿丢了？”
“那是......王建平和五妮。”
“你说什么？姐，你发什么癔症了，回来就坐在这发呆，也不说帮着爹娘干点活儿，你说你嫁了人自己过得也不宽裕没办法孝顺爹娘就算了，你还竟然不回娘家，你不回娘家也就算了，好不容易来一趟就带着一张嘴来啊？来咱娘这吃饱喝足坐着歇息？歇够了再走？你这可不是不孝顺了，你这简直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啊。”
一家人都看着刘芳教训刘芬无动于衷。弟媳甚至还给刘芳倒了杯水让她消消火。
“王建平？”刘芳的爹刘老头砸吧着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呢？”
“当然耳熟了，那不是人火锅店老板的名字嘛，我们刚刚还见过人家的，他媳妇可真漂亮，熊英，你看见没有，她男人还给他买口红呢，那口红多贵呀，她嘴上涂着一支，又给人买一支，那多久能用完啊，不过那嘴巴上涂了口红就是好看啊，她嘴巴也不是红色，这口红还有别的颜色呢？”
“一会儿咱也去买一支。”
“我可不要，我涂那干什么。”
“你不是说了涂了好看嘛。”
刘芳一脸喜悦，嘴上却拒绝，“那我也不要。”
刘芬喃喃道，“是三妮买的，是了，三妮一直都有钱。”
被淹没在了刘芳叽叽喳喳的声音里。
“我想起来了！”刘老头一拍桌子，“王建平啊！”
屋子里人都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呢，王建平就王建平，你拍桌子干什么。”老太太埋怨他，“看把小芳都吓了一跳。”
“哎呀，你.......哎呀，你等等。”老头去屋子里翻找着什么。
“找什么呀，你找什么呀？”老太太跟着他。
“我找小芬当年给我们写的信啊！”
“写的什么信？”
“就是他当年下乡去那什么北省，写的她要在乡下成亲的信啊。”
“你别找了，那些老信，我早烧了。”老太太转身出去了。
“什么？你烧了？”老头跟着她，“你烧了干什么呀？”
“不烧留着干什么？不是要钱就是要票，那信里有什么值得你再看一遍的？人家闺女下乡还能给寄点粮食来，我又不挑，不说细粮了，寄点粗粮也行啊，她下乡那地方我都打听过了，盛产玉米，她寄点玉米糁子来也行啊，屁都没有就算了，还总是给我要，要要要，家里你小弟和老娘都要饿死了，你还只顾着自己，以前在家就只顾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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