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话一出，车内又是一静。
林曦轻轻咳了声，目光移开，这下子连车窗上的影子都不敢看了。
无法想象此刻秦屿是什么样的表情，犹豫了一下，她轻轻回过头，恰好对上他的眼睛。
车子在路口停下，红灯还在倒数。
本来林曦还是心虚的，可当和他对视的那一刻，心中的某个想法，似乎更坚定了。
于是，她鬼使神差的开口，继续说：“那会儿，我想看的其实根本不是什么演唱会。”
“重点从来都不是演唱会，主要……是想和你在一起。”
“你也知道，我当时那个耳朵什么情况，而且那天我助听器没有戴，当时气氛那么好，可惜传到我耳朵里的，都是一些杂音。”
“但是……我还是听到了你的声音。”
“就在那天在KTV里，我唱的那首歌的时候，你叫了我的名字，对吧？”
男人眼底不知在酝酿着什么，隐隐卷起一场风暴。
绿灯亮起，后面有人鸣笛催促。
秦屿只好作罢，暂时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发动车子驶入下一段路。
林曦靠在座椅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过了会儿，她再次出声：“我那天听到他们要在这里开演唱会的时候，还在考虑要不要和你再去一次。”
“结果，没等我问，你什么都准备好了。”
“三哥，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耳朵一直没有好，也没有恢复现在这样流畅的表达能力。你还会答应和我结婚吗？”
秦屿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那你呢，如果一定要结婚，会选择我吗？”
“你要听实话吗？那我说出来可能会很扫兴，提前说好，聊天而已你别生气。”
“……”听到她这句，秦屿就已经看到答案了。“为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大概会和当年的情况一样吧，因为你适合更好的人。不过也有可能，我还是会找到你。”
“安慰我？”秦屿觉得她后面这一句，求生欲太强。
“也不算。”
林曦鲜少会顾忌旁人，就像是现在，她想到什么就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我是觉得，就算我什么都听不到，不会讲话不会表达，你也是最懂我的人。”
她嗓音不同于往日的清冷平静，似乎多了一些波动，讲话的时候语气轻轻柔柔，就连眼睛都是亮晶晶的，直勾勾地望着他。
秦屿无声地握紧方向盘，努力让自己目视前方，不要分心。
快靠近目的地，车辆越来越多。好在前面路况有些拥堵，不需要开太快。
他抽空分给她一些视线，黑漆漆的瞳孔紧紧攫住她，“今天是怎么了？嘴和抹了蜜似的。”
林曦：“刚才你不还要生气吗？”
“所以现在说这些，单纯只是哄我？”
“……”
林曦觉得他这个“哄”字用的有些妙。
“被我说中了？”
“没有。”
“那是什么？不能骗我。”
“是事实啊。我哪里骗你了。”林曦为自己辩驳，“无论是现在还是之前，仔细想想，有很多时候，我都不喜欢表达自己的想法。”
先前是开不了口，回国后是不想开口。
“哪怕你先前总是想尽办法‘逼’我讲话，把自己想要的东西说出来。可是这么多年，当我真的不想表达的时候，你从来没有一次逼我开口。”
“甚至，很多时候，只是一个眼神，你就知道我在想什么，我想要的是什么。”
“之前很不想承认你是最了解我的人，但也确实是事实。”
不可否认的是，她自从生病后，性格变得胆小怯懦，也变得沉默寡言。
哪怕可以开口了，她也是处于一个自我封闭的状态，不喜欢交流。
好在，他一直懂她。
“所以，如果非要选择一个人共度余生，哪怕我还是当年那个不好的自己，我可能，还是会大胆的选择你。”
“就是不知道，换做是你的话，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了。”
秦屿把问题还给他：“你觉得呢？”
林曦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悄无声息的攥紧身上的安全带，面上一脸平静的回：
“我觉得，你应该不嫌弃我吧？”
“为什么？”
“……嗯？”林曦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居然还问为什么？
男人失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
顿了顿，他说：“我要是嫌弃你，当年还会跟在你身后到处跑？”
“早就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就算看在长辈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我也不至于做到当年那个份儿上。”
“林曦，当年的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空闲。”
林曦呼吸变浅，轻轻吐息。
是的，当年那会儿是秦屿最忙的时候，公司刚刚起步，处处都需要他。
可他还是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她身上。
说到这里，秦屿也很奇怪，半认真半开玩笑的问：“我一直好奇，你当年是真的没发觉我对你的心思？要是一点儿都没感觉到，林曦，那可就不是我做的不够好，而是你有点没良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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