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对我说过，大部分的算命先生，凭借的都是概率学和统计学。
以相面为例，都是历朝历代的算命先生会观察各种长相的人，统计他们遇见某些事情的概率。
譬如脑后生反骨的人，最易反复无常，而且造反者居多，此骨相就被定为了不祥之兆。
但并非历史上所有生反骨的人，都选择了造反。
所以算命这东西，三分在天，七分在人。
除了那些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大多数的算命先生，都是有师承的。
他们给人算命，用的都是口口相传下来的知识。
都说卦师算不出自己的命，实际上是因为大部分的卦师，就像是刚毕业的应届生。
他们在工作的时候，用的都是在学校学到的理论知识，只会生搬硬套。
这种人，其实连命运究竟是什么都不清楚，又怎么能去给别人算命呢。
当然，除了那些依靠概率学的庸碌之辈，还有许多真正的高手。
他们捕风观星，一眼百年，真正做到了知天命。
面前的老马婆子，就给了我一种这样的感觉。
听到她的问题，我开口回应道：“我的确懂一些命理，但只是粗浅涉猎，跟您并不是同行。”
“看出来了。”
老马婆子站在门前，凭借窗口透出来的光芒看了我一眼：“你身上阴气太重，一眼望去阴森森的，让人感觉很不舒服！是吃死人饭的吧？收尸匠、盗墓贼、火化工，大概就是这几个行业之一。”
我被老马婆子点破身份，并未觉得意外：“您是高人，看来我这一趟来对了。”
“话这么说为时尚早，有些东西我看得懂，却未必能说出来。”
老马婆子坐在门口的一个小马扎上，拿起了一边的烟袋锅：“我这里算命的规矩，你都懂吧？”
“知道。”
我在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一千五现金，恭敬的递了过去：“钱在这里，不多不少。”
“按理说，我本不该给你占卜，可偏偏你就应了今天的卦！而且卦象显示，这件事有个机缘，算是积德行善。”
老马太太把现金接过去放在了一边：“说说吧，想问什么。”
“不瞒你说，其实我来这里，不是为了算卦的。”
我开门见山的说道：“我登门拜访，是想答应一件事。我听说你是萨满教的人，而且正在追查一尊多阔霍神像的下落！所以想问问，你是否知道马尾山那座萨满神庙的情况。”
老马婆子听完我的话，摇头道：“这个问题，我恐怕没办法回答你，我是千禧年云游到此，在这个地方定居的，在我搬来的时候，这一带已经没有萨满神庙了。”
我听到老马婆子的回应，情绪变得有些失落。
本着不能白来的想法，我向老马婆子问道：“我既然是来求卦的，那您能不能告诉我，我要去什么地方，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呢？”
“我是个算卦的不假，但我也不仅仅只是一个算卦的，或者说，这世上并非所有事情都需要占卜才能解决。”
老马婆子吐出了一口烟雾：“说说吧，你想找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石像，找它的目的是什么？”
“救人。”
我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道：“我有一个朋友，中了特别奇怪的蛊毒，传说只有一种特殊的石头才能救她，我怀疑那块石头被萨满教雕刻成了多阔霍神像。”
“那石头有什么特别之处？”
老马婆子提出问题，见我盯着她看，面色平淡的回应道：“我是算命的，不是万事通，何况我就算真的占卜，也不可能算得那么细，别把我想得太神。”
我听到老马婆子实实在在的回答，轻轻耸肩：“传说那块石头是天下源石之一，可以凭空生出水来，至于怎么用它救人，我其实也不清楚。
我们这次组织了好几支队伍，分别前往了有可能存在石像的位置查看，我来到的地方就是马尾山！”
老马婆子听完我的讲述，露出了一个笑容：“你信命吗？”
对于她忽然提出的问题，我思考了一下：“半信半疑。”
“不管你信不信，你的命挺好的，至少这次的运气不错！如果今天没有来到我这里，你的朋友必死无疑！”
老马婆子直截了当的说道：“你们找错了，你要找的神像，并不是多阔霍雕像，按照这个路数救人，那是望山跑死马。”
“你知道我要找的神像是什么？”
我诧异的看着老马婆子：“是算到了什么吗？”
“我说了，我是人，不是神，怎么可能算得那么详细。”
老马婆子摇了摇头：“你要找的雕像，是红山女神像！因为这雕像最早是出现在女真部落当中，所以被误当成了萨满教神像，被努尔哈赤供奉在了爱新觉罗氏祭坛。
这雕像有几千年的历史，曾经属于某个女真部落，后来清朝建立，一位王爷回盛京祭祖，见这神像质地特殊，就上奏天子，请求将这尊神像赏赐给了它。”
我听到老马婆子说得有鼻子有眼，追问道：“那您可知道，这雕像现在什么地方？”
老马婆子点头：“知道。”
我见老马婆子提起雕像的事情，却又不说具体的位置，便知道她还有后话要说。
见她没有主动提起，我做了个深呼吸：“老仙家，我朋友的情况十万火急，就等着这雕像救命了！你刚刚既然说这是一种机缘，那还求您告诉我它的下落！”
老马婆子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看了看我：“真想知道？”
我耐着性子点头：“千真万确，否则我也不会深夜登门，打扰您休息！”
“跟我进来吧。”
老马太太把烟袋在墙上敲了敲，转身走进了房间。
我见她进门，在后面跟了进去。
此刻这个瓦房里面，只有一个房间亮着灯。
走进去之后，右手边是土炕，左手边靠墙摆着两个红木箱子，看起来十分简单，就是九十年代农村的那种摆设。
这个房间最显眼的地方，是正对门的位置，有一个神龛。
那神龛简陋至极，就是在墙上钉了一个木板，上面摆着一个香炉。
香炉后方没有神像，只贴了一张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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