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丽娘交出一个荷包给书生，语气有些低落。
“官人，方才我将我和娘绣的帕子卖了，这里是换得的钱，有点少，也不知能不能给你买到书。”
书生颤抖着双手接过，眼里闪烁了泪光。
“丽娘，是我没本事让你受苦了。”
“官人，绣活我拿手，哪里就受苦了。
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金榜题名，到时我和娘就能沾你的光，过上好日子。”
书生受到鼓励，目光坚定。
“好，丽娘你放心，我一定会考上科举，让你和娘再也不用受苦。”
“嗯，我相信你，快去买书吧。”
说罢，二人相携进入书斋。
姚菁将一切尽收眼底。
她并未对两人露出鄙夷神色，保持着微笑服务。
“欢迎二位光临。”
丽娘缩在书生身后，不言不语。
书生羞涩道：“姚掌柜，让你见笑了，不知在下可否办理借阅卡？”
“当然可以，公子现在需要办理吗？”
那书生犹豫了片刻，最终从怀中取出荷包，一文一文数出来。
书生作为第一个借阅卡办理者，很有意义，姚菁决定亲自服务他，且耐心等他数钱。
数到最后，荷包内不多不少，刚刚好一百文。
书生羞赧地将一百文推到姚菁身前。
“姚掌柜，你数数。”
“公子数时，我都看在眼里，没啥问题。”
姚菁轻松附和，按流程办事。
“敢问公子姓名、贵庚？”
“这有何讲究？”书生不答反问。
“为了有人盗用您的卡，保障您的权益，所以为您做简单的登记。”
“原来如此，在下韩崇光，年二十。”
“好的。”
姚菁登记后，给了韩崇光一张借阅卡。
“韩公子请收好，此卡每月限借四本，借阅后，一月内需归还。借阅书籍还请珍惜，原样归还，若有损毁，需按价赔偿。
此卡仅限本人使用，切勿借于他人，且需按时回归。
否则本书斋有权收回您的借阅卡或作废卡，且永不再为您办理，望须知。”
姚菁毕竟是要做生意，她尽所能，能帮怎帮，不会通通免费的。
这样做，想必过不了多久，她的书店就得倒闭。
“在下明白。”韩崇光珍而重之地接下木制卡。
“韩公子现在便可借阅。”
姚菁提醒一句。
“多谢，多谢。”韩崇光道谢后，激动地与丽娘一道去挑选书籍。
挑好科举相关书籍后，返回登记。
姚菁将书交给韩崇光。
韩崇光如获至宝，将书包起来抱在怀中。
丽娘也是一脸高兴。
“官人，没想到姚掌柜的书斋竟然可以借阅，我和娘一定好好绣帕子，让你每月都能借到书。”
“丽娘，辛苦你了。”
姚菁观察到，韩崇光看着丽娘的眼里有光。
希望他能一直保持下去，不做话本里陈世美。
有韩崇光打样，且真的借到了书，一些穷困的书生也纷纷围了上来。
姚菁并不打算亲自接待了。
见丽娘两人要离开，姚菁将办卡之事交给店员，追了上去。
追至门口，她喊了声：“丽娘，请留步。”
韩崇光夫妇同时回头，均是一脸疑惑。
丽娘问道：“姚掌柜，请问有何事？”
“丽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丽娘抬头看了韩崇光一眼。
韩崇光温声道：“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嗯。”丽娘应了声，随姚菁上了三楼会议室。
丽娘率先好奇出口：“姚掌柜，不知你找我有何事？”
“丽娘，我方才听你说你绣活较好，可否告知有多好？”
“姚掌柜是想要我的绣品？”
丽娘来了兴致，开始自卖自夸。
“这你可算是找对人了，这绣活，在整个县城，哪怕整个渤州，我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姚菁提出质疑。
“若如此，丽娘你的绣品那该是一件难求，怎会养家都困难？”
听姚菁如此说，丽娘眼神闪躲，尴尬一笑。
“呵呵，那不是为了自荐，才夸夸其谈，姚掌柜千万别介意。
不过你放心，我的绣品，哪怕算不得数一数二，那也是顶好的。”
言罢，丽娘从怀中拿出之前的荷包。
“不信姚掌柜请看，这荷包上的梅花便是我自己绣的。”
姚菁接过瞧了瞧，她是不懂绣技的，不过有帮宫玺做鞋的经验，她也能分辨一二好坏。
在她眼里，丽娘绣的梅花那就是活灵活现，像真的一样，确实不错。
她不吝夸赞：“丽娘的绣活确实是顶好的。”
丽娘自得一笑。
“那是，我也就这拿得出手了。”
姚菁将荷包递回，说出她的真实目的。
“丽娘，实不相瞒，我爹在村里创办了一所私塾。
私塾里招了些女学生，我想请你去私塾当先生，教女学们女红，不知丽娘你可愿意？”
“啥？”丽娘听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家私塾竟招女学生？”
“不错。”姚菁微微颔首。
“这可了不得，女子怎么可以读书，其他书院的夫子、学生不得将你们骂得狗血淋头。”丽娘夸张道。
“就算你不怕被骂，这男学生和女学生在一起，总会传出些风言风语，女学生的名声岂不全毁了？”
“丽娘，这事听上去确实有些惊世骇俗。可你有没有想过，女子并不比男子差，凭啥不能读书？”
丽娘若有所思。
姚菁继续说：“我知世人不允许女子读书，也没想过要与世俗对抗，只是想让那些在底层苦苦挣扎的贫苦女子，学到一技之长，能够养活自己，便足够了。
大家同为女子，深知女子活在世上举步维艰，能帮一把便帮一把。
当然，这些只是我的想法，若你不愿，我也不会强迫与你，就当我没说过。”
闻言，丽娘陷入沉默，久久不语。
姚菁也不催她，静静等着。
学院确实还差许多先生，她得知丽娘所长，又见她家确实困难，这才主动相邀。
若她不愿，她自不会勉强。
丽娘经过一番挣扎后，才开口问道：“姚掌柜，这当先生能有多少月银？”
姚菁一听，便知有戏，笑言：“包吃包住，每月二两银子，且有八日休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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