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的情报汇聚，最终成为了非常明确的一个信号。
对王忠嗣来说如此，对身处于河西节度府的崔希逸说是如此，对远在长安的李林甫来说同样如此！
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变为了如今的僵持，那也说得过去，可是一旦成为了一场直接消耗国本的国战，那就是意外之中的意外了。
如今的大唐局面确实在转好，可这一切也都需要时间消化来实现，不是刷的一下就可以变好。
吐蕃如果真要以国本来战的话，那么现在的大唐必然也要付出一样的成本代价，甚至是...更大的代价！
‘一定要撤军！’
‘不能再滞留在吐蕃境内了...’
作为如今大唐的宰相，李林甫第一时间就有了精准的判断，以瓦罐和玉石来相撞，不管胜负，玉石都是亏本的。
现在大唐就是那个玉石，吐蕃就是那个瓦罐。
这种情形很明显让李林甫非常的不安，一再的翻阅着奏报上的细节，确认这份情报没有半点的问题后，他就清楚这已经不是他能处理的事情了。
一切都需要等待宫内的那位圣心独裁！
而吐蕃那场大战的消息，也逐渐传入了新近稳定下的朝廷之中，一时间举朝震动，各种心思浮动，有想要按兵不动观望局势的，也有想要尽快议和的，更有想要打到底，彻底战胜吐蕃的。
可以说每个人出于不同的立场和目地，他们的想法都不一样。
就在这个时刻，一直以来似乎已经成为了空宅的寿王府，忽然有了人居住的痕迹，晚上还时常有人点灯读书。
这立马引起了各方势力的震动，他们可没有忘记就是这一户的那位进入长安以后，引起了那场巨大的腥风血雨。
不管那些事情和那位有没有具体的关系，可就凭着一个清都的名字，也被许多世家权贵们视为不吉利。
尤其如今又是一场大风波即将到来，这位又回到了长安城，更是引起了许多人的不安！
只有那些知晓这位本领的存在才明白，长安城有了这一位，那才算的上是真正的高枕无忧。
或许正因为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他才特地来了一次长安，就许多人查探到的消息来看，原本他们还以为这位的目标会是河西节度使起兵的所在。
完全没人想到他会直接又一次回到了长安！
...
偃月堂之中，李林甫邀请牛仙客一齐来这里品茶，也是议事。
看着并不算多出彩，模样只是寻常的牛仙客，面对李林甫也显得缄默，固然是事事以李林甫为尊，却也不代表他没有一点想法。
至少在一些规矩内，他还是空出了不少的留白。
只不过就他的水平以及掌握的东西来看，牛仙客能做的事情还是很少很少。
“吐蕃那边的奏报，牛相也应该已经看过了。”
“前方的局势是分秒必争的，这时候还得看吾等的决断了。”
“一旦真要开启国战，现在河西那边储存的粮食和武器肯定不够，但是能支撑多久，就还得牛相你给一个大概的程度。”
“我们才好调配物资。”
眼眸闪了一下，牛仙客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心中默默算了一会后才缓着开口。
“以现在的吐蕃调遣的军队数量，河西那边的粮食应该还能支撑三个月，武器的话半年左右。”
“不过箭矢需要及时的补充，否则很快就会供应不足，怕是也就一个月出头的功夫！”
“如果吐蕃要军队再继续增加，那么这些东西的支持时间都要对半砍...”
说到这里，牛仙客也忍不住开口。
“李相，陛下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这消息瞒不住我们，肯定也瞒不住陛下。”
“现在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陛下...？！”
李林甫记下了这些数字，见到牛仙客有些僭越，神色却泛起了一层微笑。
“天子之意，就如天威，我等怎么揣测？”
“倒是牛相准备的这些数据，对朝廷帮助不小。”
见到李林甫都避而不谈，牛仙客也只好放弃。
倒是如今已经算得上相权独大，甚至在不断排斥裴耀卿，想要把这个最后不属于自己手中之人赶出朝堂的李林甫。
为牛仙客提点了一句。
“牛相现在主要的就是培育那一支圣人点名的力量。”
“之后拿得出来最好，若是拿不出来...”
“恐怕这长安城就再没有牛相的一席之地了。”
明明是一句安慰的话，却让牛仙客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这种极具威胁意味的话语，也似乎代表了当今陛下的一个想法，于是乎牛仙客只想回去继续训练，不能让自己的天子陛下不满意。
...
“这个王忠嗣，倒是把问题丢回朝廷了！”
谁也想不到，原本应该烦闷的李隆基，此时竟然笑得十分开怀，他似乎很早就猜测到了现在这个局面，完全没有为此费神。
实际上这位当代的大唐天子还真不是伪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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