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河城,一个不起眼民房的地下密室里。
手背带疤的男子“鬼雀”,正恭敬地看着阴影中的身影,影刃二组在三济地区的最高负责人玄影。
玄影手中捏着一张经过特殊药水处理才能显影的纸张,上面是来自帝都的最高指令。
玄影声音低沉沙哑,有如金属摩擦般刺耳:“帝都消息确认,老皇帝已死,太子殿下……不,新皇陛下即将登基。陛下有密令传来,命我等不惜一切代价,盯住连敏公主。连敏公主已是瓮中之鳖,但困兽犹斗,需防其狗急跳墙。我等需像钉子一样,牢牢钉在三河城,为她编织一张无处可逃的网。”
鬼雀低着头,凝神谛听。
“首要任务,盯死帅府。”玄影沉声命令,“连敏公主的一举一动,兵力调配,将领动向,甚至她的精神状态,我都要知道。鬼雀,你设法接近帅府,发展眼线,哪怕是最低等的仆役,也可能听到关键消息。”
“是,大人!”
“其次,探查徐秀吾下落。此女关系重大,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连敏公主对外宣称其逃脱,但其中必有蹊跷。通知夜枭,该他好好表现了,让他重点关注与罗天教残部可能有关的蛛丝马迹……”
“明白!”
玄影摩挲着盘蛇令牌,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冰冷:“陛下登基在即,不容有失。我等便是陛下安插在此地的眼睛和匕首。记住,行动务必隐秘,如影随形,如刃藏锋。非到万不得已,绝不暴露。但若时机恰当……亦可行使‘清道’之权,为陛下扫除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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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河城帅府正堂,已然变成了一个临时的战时指挥中枢。
巨大的沙盘上,代表帝国其他州郡的旗帜被不同程度地标注,预示着未来可能的事态发展。
连敏公主一身戎装,凤眸含威,听取着各方汇集而来的情报。
“殿下,帝都方面,盖伦……新皇已宣布三日后举行登基大典。”赵闯声音沉重,“同时,他以新皇的名义,连发数道谕令。”
“说!”连敏公主声音冰冷。
“其一,重申殿下您……抗旨不尊,私纵钦犯,有负圣恩。其二,指责您拥兵自重,意图不轨。其三……剥夺您三济地区军权,责令您即刻交出帅印,只身返回帝都……听候处置。”赵闯念出最后几个字时,几乎咬牙切齿。
堂下众将顿时一片哗然,怒骂之声不绝于耳。
“无耻之尤!”
“弑父篡位之徒,也敢妄下谕令!”
“殿下,我等誓死追随殿下,绝不容逆贼如此污蔑!”
连敏公主抬手,止住了众人的喧哗。
连敏公主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片冰冷的讥诮。
盖伦的举动,完全在她预料之中——先以大义名分剥夺她的合法性,再以武力威胁,铲除异己。
“还有吗?”连敏公主淡淡问道。
“有探报称,与三济接壤的陇西、河内两郡,兵力调动频繁,疑似……受帝都密令,正在向我边境集结。”另一位将领禀报道。
连敏公主走到沙盘前,目光敏锐。
“陇西郡守是父皇旧部,态度或许暧昧。河内郡守是盖伦母族之人,必是先锋。”连敏公主迅速判断,“传令边境各部,依险固守,严密监视,未得本宫军令,不得擅自出击,但若敌军敢越雷池一步,给本宫狠狠还击!”
“是!”
“另外,”连敏公主看向赵闯,“帝都那边,我们的人,证据搜集得如何了?”
赵闯面露难色:“殿下,宫禁封锁极严,我们的人难以接触到核心。目前……尚未拿到确凿证据。”
连敏公主眉头微蹙,这在她意料之中,盖伦既敢弑父,必然做好了万全准备。
中午时分,连敏公主在帅府书房召见庄小维。
庄小维依旧是那副青衫商贾的打扮。
庄小维看见连敏公主,恭敬行礼:“小人参见公主殿下!”
连敏公主摆了摆手:“万老板,不必多礼!如今局势你也清楚,可有良策?”
庄小维声音沉稳:“殿下,新皇登基,首要在于稳定。他虽下谕令斥责殿下,调集兵马,但短期内发动全面攻势的可能性不大。他需时间整合帝都势力,排除异己。这,便是我们的时间。”
连敏公主一双凤目看着庄小维:“据探报称,陇西、河内两郡,兵力调动频繁……”
庄小维轻轻哦了一声:“陇西、河内两郡的威胁确实存在,但河内急切,陇西观望。我们可派能言善辩之士,秘密接触陇西郡守,陈说利害,即便不能使其倒戈,亦可令其迟疑,减轻我军压力。”
“至于道义名分,”庄小维话锋一转,看向连敏公主,“新皇弑父,此事绝难天衣无缝。宫中旧人、太医院、甚至某些因权力洗牌而失势的官员,都可能成为突破口。我们一方面需加大在帝都的投入,不惜代价寻找线索;另一方面,或可借助民间之力。”
“民间之力?”连敏公主挑了挑眉。
庄小维回答:“正是。有些消息,官方渠道难以传播,但在市井巷陌之间,却可如野火燎原。若能巧妙散播新皇得位不正、弑君杀父之言……”
连敏公主目光微闪:“万老板之言,确有道理。你具体说说,如何借民间之力。”
庄小维从容答道:“殿下明鉴,三济之地,除官绅百姓外,亦有不少江湖势力、行会商帮,消息灵通,若能加以引导,或可起到奇效。譬如,可令人在茶楼酒肆,散播些前朝类似宫闱秘闻,引导百姓联想……”
连敏公主盯着庄小维看了片刻:“此事,便由你酌情去办。办好了,本宫有赏。记住,本宫要的是结果,过程……你自己把握分寸。”
“小人明白,定不负殿下所托!”庄小维躬身应道。
庄小维看见连敏公主神色颇为憔悴,温声道:“殿下,弦绷得太紧易断。小人略通推拿,或可为殿下缓解些许疲乏。”
连敏公主本想拒绝,看了一眼庄小维,见他眼神清澈,带着纯粹的关切。
连敏公主沉默了片刻,最终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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