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尼摇头，他只是个普通的「职员」，不太了解那些更深层次的事情。
强尼不太愿意了解的样子，但尼克森很愿意讲述：「上个月，就在上个月，我们经常交易的那片海域，还有那个小港口，出事了！
真的，你都不敢相信，整个港口的所有人，都死掉了……
我的朋友告诉我，是因为一只大海怪。海怪你知道吗！」
强尼当然不知道，而且他觉得，这一定又是尼克森在耍他呢，从小到大，尼克森没少做过这种事。他的脑子很活，也跟擅长说话，总有稀奇古怪的故事讲出来吓唬人。
他以为别人都是笨蛋，其实他才是笨蛋。
「嗯嗯嗯，太可怕了，真的。」
强尼敷衍着他的表亲，同时也一直没忘了观察感受四周的变化。
变化……
这里肯定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是……
强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化，这让他有些苦恼。
而前方，随着几辆全黑的汽车开过来，停在与己方相隔十多米的距离之后，车顶暗灭，熄火，从车里走下了，此行交易的对象。
来自另一个城市的，买家们。
装腔作势。
这是尼克森的评价。
明明大家做的都是相同的事情，干着差不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那些人各个的西装笔挺，看起来不像是帮派，倒像是什么走秀的家伙一样。
尤其那个领头的，订制的双色格子休闲西装，穿着皮鞋，带着茶镜，还梳着油头，扎着小辫子。
明明年纪不大，偏偏硬要留胡子，看起来一点帮派的气质都没有，倒像是在酒吧跳舞的。
没由来的，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尊重。
既然是同一个帮派的，大家都是皮衣，纹身，大胡子，光头……
有着相同的审美，当然也会有相同的感官感受。
这边领头的大胡子，也就是强尼和尼克森
的老大，当然也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尊重。
不过，衣着之类的问题当然还是小问题，他主要是觉得，谈判，或者说是来交易的人，为什么换了？
「卡尔那个老东西，是走不动路了吗。」
大光头一说话就不太客气。
而对面的小胡子挺完之后，也只是笑了一下，嗤笑的那种。
「呵，马尔洛叔叔，你的脾气还是不太好啊。我记得，你的弟弟死之前应该劝告过你这方面的事情，看来，你没听劝。」
双方一见面就不怎么和平，这种场面，在帮派之间的见面时，显然是常规化的操作，话事人互相呛声，小弟们昂着脖子给自己的老大壮声势。
已经形成了完整的「产业链」了属于是。
「哼！」
大光头马尔洛先声夺人之后，感觉自己在气势上赚到了便宜，没有继续这种操作，说一句两句的，表明一下自己在小弟们面前的威严和人脉什么的就够了。
说多了，万一真的打起来怎么办，生意还做不做了。
谁会跟钱过不去啊。
「小卡尔，钱呢。」
「马尔洛叔叔，我觉得，是不是应该让我先看看货啊。」
「哼！」
一个眼神过去，同样剃着光头，脖子上有号码纹身的某小弟招呼几个同伴，从车里取出去了几个大小不一的箱子。
「东西在这。」
「钱在这里。」
两方分别派出一个小弟到对面的阵营里去验货，一套标准的流程过后，双方的小弟各自回到自己的队伍中去，和各自的老大点点头，耳语一阵。
于是，双方的老大都露出了和谐的笑容，一时间亲密无间的走上前，拥抱在了一起。
随即，两位分开，拎着东西的手下们三三两两的接触到了一起，互相交换了手中的箱子。
真是一派和谐有爱的场面。
「大秃子。」
「死鸭子。」
直到，这两声分别从双方人群中发出的，清晰的，标准的，针对性极强的……形容词出现。
「你说什么？」
「是谁在讲话！」
「秃子，说的就是你！」
「死鸭子，老卡尔不怕绝后吗！」
小胡子卡尔目光不善，摘下了墨镜：「马尔洛……叔叔，这可不太有礼貌啊。」
大光头马尔洛同样目露凶光：「小卡尔，你忘记你父亲的眼睛是怎么瞎的了吧。」
短暂的沉默。
对峙的双方。
凝固的空气……瞬间爆燃！
枪声和火花的颜色几乎是同时到达了耳朵与眼睛，这并不是一个物理的问题，而是一个简单的，双方距离过近的问题。
在一片的枪声中，夹杂着各种难以入耳的辱骂声，以及偶尔扔过来扔过去的石头敲在某人身上的痛呼声。
「法克！法克！」
「花q！花q！」
火力的对撞让不懂得浪漫主义的强尼深刻的懂得了现实主义。
他的表亲，那个喜欢讲故事吓唬人的尼克森，就在刚才，死在了他的面前。
是被石头砸死的。
「这……这怎么会呢……这是玩笑，是恶作剧对吗，尼克森，尼克森！」
恍惚之间，强尼看到了一个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人。
他隐藏在掩体之后，脸上没有惊恐和紧张，反而是一派惊喜的表情，时不时的扔出一个石头，或是从旁边爬起来，大骂着：花q花q！死鸭子！
花q花q！大
秃子！
另一边也传来的骂声，让强尼突然想通了，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有地方不对劲。
他自己就是这次过来的人里，最新的新人。
那个瘸子，怎么看起来那么面生呢。
为什么……
强尼想通了，可是也有些晚了。
一颗对面的石头砸中了他的脑袋。
强尼，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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