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我给忘了。”小可说一声，转身往后边跑。
保民表舅临走前一再叮嘱，刮风下雪一定帮忙看好蘑菇棚的门窗和暖帘，里边的基质需要堆熟保温杀菌，培育的菌种也要保温。
检查过门窗暖帘都盖的严实，小可又跑到预留的窗口那边看了一下温湿度计，确定没问题，这才转身回去。
一会儿功夫，地面已经一片白了。
跑了一段，还回头看了看后门——然后自己先笑了。
她大概是神经过敏了，下雪下雨不来人都不正常了。
只剩了三口人，饭都简单了，一菜一汤配着暄软的二面馒头，就能吃的喷喷香。
能够网购，供销社的物资就不香了。
赶上布匹柜台处理残次品，不要布票，一起开会的两个女老师抢着去买，赵莉不好表现特别，也跟着买了两块印错花纹的棉布。
王绣倒是很高兴，拿着白底小兰花的棉布往小可身上比量：“等天热了，给小可做个小裙子！”
小可也爱美，也想穿美美哒小裙子，但是村里这个条件不允许啊。
“我要这个，做成半裤。”小可拿的是一块灰白细条纹棉布，只不过，条纹印的有点儿花。
王绣不喜欢，嫌弃太素。
倒是赵莉温温柔柔道：“这个比较耐沾耐脏！”
赵莉平常性子温柔，但只要她发表意见，王绣一般不会反对。
于是，王绣也笑着点头道：“那倒是。”
三人说一会儿话，王绣收拾东西，赵莉带着小可又去了西屋看书学习。
因为放寒假，赵莉没再继续给小可讲课，而是母女俩各自看书学习。
小可选了一套初中数学题，赵莉则选了谢覆寄来的中学课本，两个人各自看书学习，半个小时后，等赵莉放下手中的书，小可就拿着自己的试卷过来请教。
通过期末考试顺利达成跳级目的后，小可的‘学习’速度深度又悄悄提了一段。她拿着让秦乐买来的中学试卷做题，然后，挑着比较有难度的题像赵莉请教……如此，不断倒逼赵莉复习巩固中学知识。
表舅们回了家之后，祖孙仨终于又用上了久违的电灯。
光线好，看起书来精神头都特别足，母女俩沉迷学习不能自拔，不知不觉到了九点多。
王绣拿了手电筒去后院上厕所，不多时，脚步匆匆气喘吁吁地回来，脸色也不好看。
赵莉连忙起身迎上去：“娘，出啥事儿了？”
王绣却没看赵莉，而是看着小可道：“后头有人敲门。”
听到这个消息，小可竟然不觉得意外，反而有一种‘第二只靴子落地’的感觉。
她飞快下地，穿鞋穿大衣戴帽子，一气呵成地把自己包装妥当，拎起手电筒往外走。
赵莉连忙跟上，还没喘匀乎气儿的王绣也没耽搁，跟在了两人身后。
包子也从窝里跑了出来，跑在小可前头，却不出声。
‘不吵吵的狗才是好狗’，保众如此说。
‘咬人的狗不叫’，这是保军的评价。
据小可查询，这种应该是品种问题，越优秀的猎犬越不会狂吠乱叫，常常无声无息发起致命攻击。
包子一狗当先跑到后门停住脚步，然后摇晃着尾巴回头看小可，却仍旧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小可凑近听了听，果然有人敲门。
她大着嗓门问：“谁呀？”
门外敲门声止住，然后传进来一个沙哑疲惫的女子声音：“俺是王家庄的王九娘，上山砍柴遇上大雪迷了路……不知能否行个方便，让俺进门避一避风雪野兽。”
听到是个女人，满脸戒备的王绣和赵莉都松了口气。
小可也低低地喝了包子一声，包子很乖巧地退到一边，小可这才拉开门闩。
门外的女人穿着灰扑扑的旧衣裳，头上裹着条青色巾子，头上身上落了一层厚厚的雪。
即便如此，她还背着一捆不算太多的柴禾。
“快进来，快进来！”王绣看不得这副模样，连忙出声招呼。
王九娘冻得手脚麻木，迈过门槛的时候，脚步踉跄着差点儿摔倒。
赵莉连忙伸手将她扶住，这才发觉，她浑身冰冷，身上的衣服单薄的可怕，就几层薄薄的单衣。
“哎呀，赶紧进屋烤烤去……”王绣伸手帮着王九娘把柴火放下来。
王九娘却道：“俺身上没带银钱，这柴禾就当俺的借宿之资。”
王绣把柴禾放到旁边的棚子底下，一叠声地招呼着人往前院走，一边道：“谁还遇不到个难处？伸把手的事儿，千万别说这些。”
屋里的充电台灯没有关上，亮灿灿的，恍如白昼。
王九娘一脚迈进屋里，只觉得暖气扑面，晃了晃神才想起自己身上的雪，连忙又往门外退，又被王绣和赵莉拦住。
小可腿快，已经跑进屋拿了笤帚出来，给她上上下下打扫一遍。
有了灯光，王九娘的容貌形象看的更清楚，赵秀的目光扫过她憔悴枯瘦的脸，落在王九娘冻得通红僵直肿起来的手上。
赵莉拉了王绣一把，道：“听说冻狠了的，不能烤火，得用雪搓……”
经她一提醒，王绣也想起来了，一拍腿抄起脸盆出去了，不多时，收了半盆雪回来。
王绣抓着雪给王九娘搓手，王九娘拘束紧张地直缩手，连说自己来。
王绣也不勉强，让她自己用点儿力气搓搓，要把手搓到有了直觉、发热才行。一边去生火给王九娘做饭。
小可则去抽屉里翻出一支冻疮膏来。
几位小表舅都有陈年冻疮，小可批发了十支回来，几个小表舅冻疮都治好了，还剩下两三支呢。
等她出来，王九娘还在用雪搓手。那雪都化了。
小可给她换了半盆温水，让她用香皂洗手，又把冻疮膏给她：“洗完抹点儿药膏子吧。”
她那手早就冻了，手背骨节处溃破了几处，看着触目惊心的，比表舅们的情况可严重多了。
洗过手，王绣的饭也热好了，想招呼她进屋上炕吃饭，王九娘连连拍着手不肯，没办法，只能让她在堂屋的矮桌上将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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