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绣拿出来十几块料子，有褂子料也有裤子料，但在这些妇女们眼中，每一块都是那么好看……高档、时髦！
对，就是高档、时髦，这是她们刚刚跟着王绣学的新词儿！
她们摸摸这块，再看看那块，每一块都好，每一块都想要，每一块都舍不得放手……但现实是，她们没人只能挑一块。不仅仅是人多不够分，还因为手里的钱有限。
这种爱而不得，要不得搁不下，更加让人挠心挠肺，念念不忘。
王绣并没有立刻说自家要做裁缝生意，缝纫机刚买回来，她还要学习学习熟悉熟悉。
小可给她买了本缝纫裁剪书，有上百种款式服装的量衣裁剪说明，包括清晰明白的图示，她要好好看一看，先裁剪两件衣服试试手，否则，她没底气接活儿。
送走了一群妇女，王绣就从她们挑剩的料子里挑了两块，靛青和纯黑。
没有案板，她就在炕上铺开布料，看着书中的图例开始按尺寸划线，画完后，她一条线一条线地对了一遍，确定无误，才拿起剪刀。
剪，裁，因为不熟悉，不时地需要停下来，或核对或纠正。
“娘，先歇一歇吃饭吧。”赵莉来喊吃饭，王绣抬头，才发现，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都黑了。
在她的身边立了个比人高的‘长杆子灯’，散发着明亮的光。
“咦，这灯啥时候买的？”王绣惊讶道。
一个小脑瓜从赵莉身后探出来，笑嘻嘻地：“奶，咱们干活儿可不能贪多，小心坏了眼睛哦！”
说着，又变戏法一样从身后取出一卷纸来，晃了晃道：“吃完饭，我给您和妈妈验视力哦！”
王绣做活儿习惯性地后仰，眼睛明显有点儿花了。赵莉的眼睛温柔明亮，倒不像有近视的毛病。
检验结果基本符合小可的判断，略有出入。
王绣的眼睛有点儿老花，但不严重；赵莉居然也有一点点近视，同样并不严重，王绣需要配眼镜，主要是她不配眼镜做针线活儿会比较吃力；而赵莉却是影响不大，她眼睛那么漂亮，戴个眼镜挡住多可惜啊。
第二天早上，小可是被包子的叫声给吵醒的。
向来不怎么出声的包子一大早在院子里狂叫，汪汪汪，汪汪汪……
小可揉着眼睛下炕，出门，就看见包子在葡萄架下一边叫一边跑。
王绣也从厨房里走出来，疑惑道：“这狗今儿是咋了？叫啥呢？”
小可已经走过去，伸手撸撸包子的头安慰，想哄它的话还没出口，就看到了地上落了许多葡萄粒儿，有一些是青色的，有一些则微微泛了紫色，仔细看，紫色的葡萄粒儿大多残缺，七零八碎的，这是？
小可猛地抬头望上方看，就见她安抚住包子这一小会儿，葡萄架上又落了好几只小鸟，正用尖尖的小嘴啄葡萄。
它们不仅吃熟了的紫色葡萄，还祸祸，把许多不熟的青色葡萄粒儿也给啄了下来。
这……
小可回头喊人：“奶，你来看看，咱家的葡萄都被鸟儿祸祸了。”
王绣手里拎着烧火棍跑过来看，挥着棍子驱赶鸟儿，只是那鸟儿胆子大的很，飞起来很快又落下，继续祸祸。
王绣皱着眉运了会儿气，道：“扎个稻草人吧！”
小可皱眉想了片刻，点头：“行吧。”
吃过早饭，王绣找了旧衣裳、旧草帽出来，准备绑扎稻草人。
小可则想起现代水果种植的套袋技术。
她哒哒哒跑去后门外，用手机搜索查询，确定自家这么两三株葡萄，买点儿网纱袋就可以了。果断下单。
好了，先让稻草人站几天岗，等网纱袋来了套住，那些鸟儿就只能看不能吃了。
嘿，小样儿，还治不了你们。
转回来，小可又想起另外一个办法，她去仓屋里找了些零散麦穗来，撒到院子另外一角吸引鸟儿的‘火力’。
这是麦收时筛出来的秕子，还夹着一点从地里捡来的零散麦穗，成熟麦粒儿不多，可以给牲口、鸡鸭作饲料。
王绣干活麻利，小可从后门外回来，她的稻草人已经扎得差不多了。
一长一短两根木棍扎成十字，扎上麦草后，再穿上旧衣服、戴上旧草帽，然后踩着梯子立到葡萄架一角。
范老太领着大鹅走进来，抬头一看，给唬了一跳，随即拍着巴掌大笑道：“你们娘俩这是捣鼓啥呢？咋还在家里竖起草人啦？”
王绣扶着梯子叹气道：“种了这两棵葡萄，倒是惹来这份麻烦，你瞧瞧，你瞧瞧这地下，好好地葡萄给祸祸成这样。”
赵莉也站在梯子上道：“它们吃点儿就吃点儿吧，它祸祸的太厉害了，眼看都要熟了，给这么祸祸了，太让人心疼啦。”
“你们在杆子上绑几根布条儿！”范老太出主意。
范大鹅哒哒哒地跑过来找小可，看到地上撒的麦穗儿笑起来：“你这是打算把鸟儿们喂饱啊。”
小可挑眉，有点儿小得意道：“我这是收买鸟心！”
结果证明，稻草人用处不大，刚放上去鸟儿害怕，不过半天，鸟儿们就故态复萌，继续来祸祸葡萄了。
小可的收买计也不不咋管用，鸟儿吃饱了，也不耽误祸祸葡萄。
然后，小可和大鹅就被赋予了重大任务，隔一会儿就拿根绑了布条的长竹竿赶鸟。
至于范老太，则和吴老太进屋说正事儿去了。
昨天，范老太拿了一块米黄色小樱桃花样的料子给大鹅做衫子，今天过来，就是想着再要两块，给两个大孙子做件新衣裳。
她们家春天跟着吴家种蘑菇，挣了百十块钱，秋后还要再跟着种，眼瞅着日子宽裕起来，当家人范老太也大方许多。
小孙女儿要打扮，两个大孙子眼瞅着到了相看的年纪，也要收拾的体面些，才能找个好媳妇儿。
吴老太昨晚做好的两条裤子就挂在那里，范老太一进门就看见了。
她不动声色地上前瞅了瞅针脚、款式，直接连裁缝的活儿也交给吴老太了。
县城和公社的裁缝收费一样，一件衬衣3毛，一条裤子2毛5。王绣定的收费标准各便宜5分钱。
范老太张罗的比吴家人还起劲儿，对周大梅和另外两个妇女道：“两毛钱能干啥呀，你吴婶子给咱省下的就不止两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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