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雨中，五道身影从船舷边坠落，沉入江水。
路明非依旧是最慢的一个，他看着潜在前面的楚子航，叶胜，和诺诺，三个人正默契地呈品字形前进。
这次的潜水服是楚子航他们带过来的，水下人与人之间的通信不需要靠信号线连接，头盔里带着耳机。
只有身后还连着一根救生索，用来在紧急情况下回收用……顺便为人与船的沟通提供稳定的信号。
和酒德麻衣他们用的是同款潜水服。
很难想象酒德麻衣他们是怎么弄到卡塞尔装备部的最新设备的。
“话说他们怎么都这么厉害……”路明非一边踩水一边对身边的芬格尔说道，“不用训练直接就能下潜？”
“都是老学长了，你以为都像你一样，菜鸡一个？”芬格尔的APS水下步枪紧贴胸前，他看着一直在狗刨的路明非，忽然觉得他就像一只摔进沼泽里的笨拙蛤蟆，一直在蹬腿儿。
“谁老还能有你老啊……老师兄。”路明非一边和芬格尔说着烂话，一边四处张望，“我记得应该是有十一个人在外面的……人呢？”
就算是白天，江水里的能见度也就7米左右，更何况这是夜晚。而且这次因为知道有敌对人员存在，所有人都没开射灯，大家几乎都是在摸黑下潜。
五个人呈五角星的形状缓慢下潜，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两米。
耳边只有水声和气泡的咕噜声，江里甚至连一条游鱼都没有。
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压抑。
“敌袭！”游在最前端的叶胜忽然一个翻身向侧边躲去，路明非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侧的芬格尔狠狠推向一边。
几道水线从路明非的身边擦过，然后消失。
应该是对方射来的子弹。
五人小队一下子分散开来，大家都挺枪射击，一时间无数水线在浑浊的江水里你来我往，吓得路明非一直在频道里大叫“敌人在何处？”
看着身前一直在穿插交互的四道人影，路明非有些发懵，怎么前一刻还其乐融融，后一刻直接协同作战了？
这默契……也是没谁了。
相比之下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蠢货。
路明非一直在踩水，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跟在某个人身后，还是远离这片交战区，四处踩水的后果就是他一直在原地转圈。
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条落网的小鱼，在弹痕交织的罗网中左冲右突却不知哪里才是出路。
要是被击中了估计就得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飘上水面吧？
路明非哆嗦着抽出腰间的SSP-1水下手枪，虽然他不知道该向哪里开枪，但拿在手里总归能有些安全感。
频道里大家一直在说各种战术名词，听得路明非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自己该干嘛，只能慌乱地跟在大家身后，但队友身法太快，他跟不上，只能偶尔海豹翻身一下，意思意思。
之前也没人说水下作战是这样的啊！
这也太吓人了。
路明非一边翻滚一边胡思乱想着，他有些庆幸在如此密集的阻击下，自己居然到现在都还没被击中。
难道自己有什么无形的护体罡气？
或者“百分之百不中弹”buff之类的？
直到一只纤细但有力的手抓着了他的胳膊，他才稳定下来。
“别乱转，跟上，远距离水战我们吃亏，得靠近些。”诺诺的语气很紧迫，她带着路明非紧紧跟在楚子航的身后，五人向着水下飞快迫近。
“贴上去？对面十一个我们五个……肉搏战不是更吃亏？”路明非有些发懵，“这种时候不应该是叶胜释放言灵锁定对方位置，然后大家一一点射么？”
“理论上的确应该释放言灵·蛇。但现在所有人的言灵都失效了。”叶胜忽然在频道里开口。
“失效？”路明非更摸不着头脑了，“怎么还带失灵的？”
“对方也是混血种，而且有等级比我们都高的人存在。”楚子航语气冰冷，“有人释放了言灵·戒律。”
“好家伙对面还带沉默的？”路明非话还没说完，就被踹向了一边。
“还真是踢皮球啊我靠！”被芬格尔一把捞住的路明非忍不住吐槽。
“要不是为了照顾你，我们早冲上去了。”芬格尔一边抓着路明非的潜水服，一边向边上猛踩水。
两个黑漆漆的身影擦着两人的身侧切了过去，看样子像是被击中了的敌人，大量的气泡从对方的潜水服里泄露出来，那两人在手忙脚乱地上浮。
“大家都用的弗里嘉子弹，对方之前既然没对我们下杀手，我们也不好用实弹。”诺诺看着路明非回望的身影，“虽然不致命，但打破潜水服绰绰有余了。”
“准备近战！”叶胜拔出了腰间的折刀，险而又险地挡住了暗处黑衣人的攻击。
此时已近水下五十米，路明非甚至能看到不远处的山岩，众人轻飘飘地落在岩石层上，四下张望。
五个黑衣人忽然从暗处窜出，贴身而上，直直扑向水底的众人。
大家都没动热武器，因为就在这一刻，言灵·戒律解除了。
一阵繁密的吟唱声在身前不远处传来，对方有人率先释放了言灵。
言灵·不尘之地！
江水围绕着对方的身体旋转起来，一个透明的水壳以对方为球心向外扩散，在半径接近十米的范围内，一个真空圆球出现在水中。
所有的江水都被强行排斥出去，对方的手里拎着两个氧气瓶，大量的气体泄露出来，充斥整个领域。
敌我双方的所有人，都在转瞬之间落在了岩石层上。
路明非看着周围形成涡流的江水边缘，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言灵的效果。
还真是……不讲科学啊！
对方五人射灯全开，呈合围之势圈住路明非等五人。
“给彼此一个讲话的机会，你们退去，我们不追究。”为首的黑衣人打开了氧气面罩，语气低沉沙哑，“你们不退，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路明非看着语气里满是正义凛然的黑衣人，暗想你们才是反派吧？为什么一脸“我是道门正统，你们才是邪魔外道”的表情啊！
没人回答他的问话，因为楚子航已经率先出手了。
一道寒光自他的背后拔出，带着破风的气势，斩向对方。
村雨出鞘，路明非只看到了一道寒光，剩余的，全是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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