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雕像？”诺诺回过身去，发现身后的叶胜和芬格尔眼神也很惊悚。
但他们看向的是路明非身后的方向。
寂静的甬道里渐渐传来机械运转，齿轮摩擦的巨大声音。
“轰轰轰轰……”
路明非也听到了身后的隆然巨响，该不会是什么巨石碾压过来吧？
他惊悚地回头望去……
并没有什么巨石，但是……
“这……算是什么情况？”芬格尔的语气惊异，就像看到了一群小猪，排队跳进了水沟里。
甬道两侧的青铜雕塑，从甬道这端开始，依次行拜礼，延伸至甬道尽头。
如雷鸣般的低吟在芬格尔，叶胜和诺诺的脑海中响起，这声音庄严肃穆，就像有人在甬道的深处念诵古老而神秘的咒文。
“龙文？”芬格尔神色惊异，“怎么会有龙文？”
路明非看着呆呆浮在身后的三人，他们的表情呆滞而庄重，就像在聆听皇帝的纶音。
他猛地回过头。
甬道两侧的蛇面人穿着不同制式的衣冠，有文有武，文官穿袍服，武将穿甲胄。
甬道左侧，是文官，无数雕塑皆行稽首之礼，蛇首低垂，不肯举目而视。
甬道右侧，是武将，皆行军礼……
在这一刻，路明非仿佛明白了什么。
我该怎么说？
众爱卿免礼平身？
还是什么？
他回头看了一眼依旧呆愣的三人，有些无语。
这怎么就跟挨了拍花子迷魂药似的呢？
“咳咳……”路明非清了清嗓子，表情怪异。
要不……试试？
他颤颤巍巍地捏着嗓子，甚至还甩了一下胳膊，仿佛手里捧着一根拂尘。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轰——”巨大的声音在甬道里回荡，两侧无数雕塑长身而起。
路明非仿佛听到了有人在甬道深处，发出幽然叹息……又好似婴儿怪笑。
机括声缓缓响起，无数漩涡在甬道的各处浮现，竟是排水渠启动。
甬道里的江水逐渐排出，直至腿深。
耳机里响起曼斯教授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甬道里有蛇面人雕塑，他们刚刚对我们行礼来着。”路明非回道。
“圣堂之路。”曼斯教授说，“这是古人面见龙王的时候，一定要经过的道路，就像朝圣。龙王诺顿的骨殖瓶，应该在龙王的寝宫之中。”
“这机关也太精巧了，居然还能动？”芬格尔看着两侧的青铜雕塑，啧啧称奇。
“可是我们怎样才能找到龙王的寝宫呢？”叶胜问道。
“青铜城的建造也遵循某些规律，就像古代东方的风水学说，你们看看甬道里的水是否有流动？”曼斯教授道。
“有，刚刚退下的，这里面好像有排水系统。”诺诺轻轻打开潜水面罩的阀门，一股厚重的铜锈味道和潮湿藻类的味道相混合，很是难闻，她很快关上了面罩，“空气稀薄，无法呼吸。”
说着她重新开启了氧气阀门，“我们的时间依旧有限。”
“你们可以将染料投进水里，按照《冰海残卷》的说法，顺水而行便可抵达火焰的御座。叶胜，我有给你带染料棒。”曼斯教授语气平淡。
“收到。”叶胜说着，将腰间的染料棒轻轻掰断，扔进了水里。
一道细微的黄绿色水线慢慢延伸，流向甬道的深处。
“你刚刚那声‘无事退朝’是怎么回事？”芬格尔拍着路明非的肩膀，一脸机智的表情。
“急中生智，急中生智！”路明非看着两侧蛇面人呆滞冰冷的瞳孔，忽然觉得有些恐惧。
他甚至怀疑这些蛇面人身的怪物，有可能是活的。
其实大家并没有跟随染料前进，因为它的流动速度实在是太慢了，相比之下，叶胜的言灵·蛇更高效。
众人在叶胜的引领下飞快穿过迷宫一般的甬道系统，来到了一片更为开阔的地带。
无数甬道里的水流汇聚于此，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湖泊。
水光幽蓝，深不见底。
众人头盔上的射灯给这空旷的地穴带来光亮，路明非抬起头，发现上方是天穹一样的青铜顶。
“这是……世界树？”诺诺抬首望去，喃喃自语。
穹顶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犹如巨树四散的枝叶，又像诡异而精美的符咒。
“是龙文。”叶胜有些兴奋，他拿出潜水服里的防水摄像机，打算拍照取样。
“不能拍！”路明非看着已经将摄像机举在眼前的叶胜，忽然惊声叫道。
他手忙脚乱地扑向叶胜，似乎想抢下他手里的摄像机。
但已经晚了，大量的照片被转换成数据，传回了“摩尼亚赫”号。
“龙文！记得备份！这可是意外收获！”曼斯惊喜的声音从频道里传来，“这可是继尼古拉斯·弗拉梅尔之后，有关龙文的最大发现，即便现在无法翻译，也将为日后的研究做出无可估量的贡献！”
“不能拍！会产生灵视！会触发机关！”路明非在频道里大吼，他第一次如此拼命地扑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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