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路明非看着水底的情景，一时间竟有些晃神。
成千上万的尸骨堆积在湖底，在射灯的光照下，反射着瘆人的光泽。
入目皆是一片凄惨景象。
“这是……坟地吧？”芬格尔发出感慨。
四人慢慢地落在水底，随着轻微的脚步，部分骨骼被轻轻荡起，一部分骨灰残渣搅浑了脚底的湖水，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随处可见的颅骨和胸骨揭示了这些尸骨的真实身份——人类。
叶胜轻轻弯下腰，在骨骼之间捡起一片带着很深锈蚀痕迹的甲片，“这是……古代的甲胄残片，看起来像是札甲，但锈蚀痕迹太严重了，有些看不出朝代。”
“这是汉代的铁叶札甲，这里的人应该不是用来祭祀的……他们更像是大汉的正规军人。”诺诺指了指插在不远处的一把古代刀剑，“这是汉制的环首刀，一般只有士兵才会配备。”
“所以这里不是龙王家的下水道，而是古战场？”芬格尔问。
“但是很奇怪，这里的骨骼上面没有任何伤痕，看不出他们的死因。”诺诺不断捡起地上的骨骼，语气很是疑惑。
“战争，这是一场空前的战争。”路明非忽然开口，“发生在人类与龙王之间的战争。”
他看着水底堆积的尸骨，想象着这里曾有无数士兵的尸体交叠在一起，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叶胜拍摄了几张照片传回“摩尼亚赫”号，曼斯教授的声音很快就从频道里传来。
“没错，的确是战争。”曼斯教授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震惊，很明显他也被湖底的森森白骨惊到了，“白帝城在历史上是公孙述建立的城池，最后城破于东汉名将吴汉的手中，这里很有可能就是当初吴汉手下的军队，进攻神殿时的古战场。”
“死了这么多人？还没伤口……而且这些尸骨是交叠在一起的，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在他们进攻的途中，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所有人直接暴毙而亡？”芬格尔有些不敢置信。
“什么手段能在一瞬间杀死这么多士兵呢？”叶胜低声问。
“言灵·烛龙。”曼斯教授语气沉重，“这是已知的最强火系言灵，也只有青铜与火之王诺顿，能发动这样级别的言灵。”
“所以他们就这样沉睡了？”芬格尔道，“这样来看还算合理，那公孙述就是诺顿在当时的身份？”
“应该不是，历史上记载，公孙述最后是在战场上受了重伤，胸部被长枪刺中，当晚死在了城内，他并没有机会释放言灵·烛龙。”路明非摇了摇头，“释放烛龙这件事，应该是在公孙述将兵马留给他的手下延岑，延岑第二天开城投降之后……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吴汉的兵马才进得城内。”
“也就是说当年吴汉屠城……然后有人释放了言灵·烛龙？”曼斯教授语气凝重，“那这个人的身份就值得研究了。”
“可是我们现在不是应该……想办法找到去龙王寝宫的路线么？”芬格尔问。
“应该在这些尸骨下面。”路明非开始搬动脚下的尸骨，“这下面应该还有一扇门。”
“你这预言还真灵啊……跟回家似的。”芬格尔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帮忙一起搬骨头。
“你们那边不对，门在这边。”诺诺站在边上招了招手，“已经有人进去过了。”
在她的脚下，是一张狰狞的活灵面孔。
“不对啊……他们之前进青铜门是通过路明非的血，那这扇门呢？”芬格尔看向身边的路明非，“他们有吸你的血么？”
路明非没有吭声，他放下手中的尸骨，转身向诺诺的方向走去。
“哎呦对不起啊兄弟！我没想到你居然被那个小娘们儿给拿了‘一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芬格尔大呼小叫地跟在路明非身后，众人来到了那扇由活灵守卫的门前。
路明非从腰间取出自己的血样，递给了身边的叶胜。
“下面应该是一个滑道，等等我们会被下沉的水流冲下去，注意防护。”说完路明非摆出了一个躬身下蹲的保护动作。
随着血样的释放，众人的脚下传来了轻微的震动声。
脚下门开，湖底逐渐出现了一个细长的水龙卷，四人脚下一空，先后被水流带了下去。
路明非在翻滚间被芬格尔踹了好几脚，等大家都稳住身形的时候，发现正身处在一个细长光滑的螺旋滑道上。
“这是一个下水管道，下面是一架水车。”路明非有些微微气喘，“下面应该就是诺顿的寝宫。”
“准备战斗吧，也许那几个捷足先登的人，正在下面等着我们呢。”芬格尔狠狠一拉枪栓，摆出一副备战的姿态。
所有人的通讯线都被切断了，应该是刚刚的活灵关闭了来时的门。
不然下面会被湖水淹没吧。
路明非暗自想着。
“这下我们只能孤军奋战了。”芬格尔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
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他摸出了腰后的SSP-1水下手枪，这才发现自己在当初打那个湖里的青铜雕像的时候，自己打空了弹夹之后，连子弹都忘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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