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幽梦拂袖转身，瞬间消失于长空，只留下柳镇海等人当场吐血，煞白的脸上满是惊恐，刚才那一瞬间，他们竟感受到强烈的死亡气息。
而这还是紫幽梦有所留情，若非叶云有交代，她早碾碎所有了。
“噗。”
柳镇海几人连续咳血，煞白的脸色铁青难看，隐约还带着强烈怒意。
“看来此人对柳雁秋之女格外在意，或许那顾尘风才是她最钟意弟子，我们和青云子的商议，让她震怒。”
有长老凝声分析道。
州府想联姻，准备抹杀顾尘风，这无疑是抢其女人，要其性命，神秘强者为弟子出头，无可厚非。
不过。
“州府岂是她能敌，何况州府身后还有寒域府的身影，如此强势诛杀州府之人，无疑是找死。”
有长老哼哼道。
“确实是找死。”
柳镇海神色恨恨，满脸坚定道：“柳家不能和他们一起找死。”
柳重霄几人皆是重重点头，在他们看来，那神秘强者诛杀州府之人，便再无回旋的余地，而以州主和寒域府之强，即便她是半步万象，也绝无生机。
柳家不能随之陪葬。
而至始至终，他们都未曾想过紫幽梦那声前辈，意味着什么。
“她是你们师尊吗？”
柳家灵堂，柳沧澜微微跳目，像是看透了空间，看到紫幽梦，随后问向莫莜莜她们。
有些惊讶。
他只是震退州府之人，而她却直接碾杀，似乎是为三位外孙女，若是她们师尊，能做到如此程度，已是极其难得。
他便也能安心做出某些决定了。
“她曾指教二姐修行，但严格来说，并非师尊，而是追随姐夫。”莫婉儿道。
“姐夫？”柳沧澜诧异。
莫婉儿将叶云缓缓道来，让柳沧澜更是惊讶，刚才那女子，连他都窥不到深浅，竟在追随孙女婿修行？
甚至她们都是其指引修行？
难怪刚才那女子刚才口中有前辈之称。
他神色幽幽，询问了许多，莫婉儿都是知无不言。
对于柳沧澜，莫婉儿谈不上什么感情，但心中却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这位老人，这些年一定过的很痛苦。
“叶云。”
柳沧澜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随后神色恢复，转而看向莫问，轻声喊道：“莫问。”
“伯父。”
莫问正跪在南洛妍灵位前，听到柳沧澜呼喊，回首望来，神色间依旧满是愧疚自责。
“洛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看到你们成婚，如今，你们既已归来，是否愿意在这灵堂补一场婚礼？”柳沧澜道。
“伯父。”莫问神颤。
“爹。”柳雁秋抬头。
“外公。”莫婉儿三女皆是神色动容。
补一场婚礼。
这是，承认了父母，甚至当年就已经承认，只可惜莫问和柳雁秋选择了最遗憾的路。
柳雁秋痛哭。
莫问都是落泪。
“都过去了。”
柳沧澜微笑着道，反倒是在安慰莫问和柳雁秋，最终，柳雁秋和莫问决定弥补遗憾，在这灵堂补一场婚礼。
叶云和顾尘风都有来见证，这是柳沧澜的意思。
柳家对这样的安排抱有极大意见，但在紫幽梦的威严下，谁敢说一个不字。
最后，柳沧澜单独找到叶云。
“前辈找我？”
郊外庭院，叶云有些意外柳沧澜的到来，不过神色倒是带有几分尊敬，不管怎么说，这是莫莜莜外公。
且和柳家不同，是真正的血脉至亲，且愿意认可。
“想找人喝喝酒，小友可愿作陪？”柳沧澜手里拿着两坛酒。
“好。”叶云道。
柳沧澜笑了，两人趁着月夜，坐于庭院，举杯对饮。
“咳咳……”
刚饮一杯酒，柳沧澜便剧烈咳嗽，身体起起伏伏，气息有些漂浮。
“前辈的伤……”叶云刚想开口，柳沧澜却是摆摆手，摇头苦涩一笑，“多年的暗疾，不碍事，来，我们继续喝酒。”
说话间，他再饮几杯，咳嗽着道：“好酒。”
他的声音和神色都带着几分落幕。
当年柳雁秋和莫问私奔，惹来秦府震怒，柳家畏惧置身事外，他们夫妇担下一切，最终挚爱身陨，自身重伤。
而女儿不在身边，族人又那般冷漠，他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更别说找人喝酒。
多年来，他都是孤苦伶仃，只剩沧桑悲凉陪伴。
“喝酒。”
叶云举杯饮尽，随后给柳沧澜满上。
他能体会柳沧澜的感受，但这种事他无法劝说，也没什么可劝，聊聊天，喝喝酒，就是最好的安慰。
一切都在酒中。
随着一杯杯烈酒不断灌下，柳沧澜脸色变得有些煞白，仿佛伤势影响很大，但他却毫不在意，不断和叶云碰杯，煞白的脸上笑容浓郁。
“小友，如果有天我不在了，请你照顾好我的外孙女，还有雁秋他们，可以吗？”柳沧澜喝了很多，但头脑却十分清楚，眼含期许的看着叶云。
“前辈……”叶云眼眸微睁，他从这番话中，听出另一层含义，柳沧澜，似乎有必死的信念。
“答应我，好吗？”柳沧澜打断道。
叶云沉默。
随即正色点头，“莜莜是我挚爱，我会执手一生，婉儿，芸灀，还有伯父伯母，都是家人，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他们。”
“家人。”柳沧澜笑了，口中连连道好，整个人的神态都是彻底放松，仿佛再无什么牵挂。
“来，再喝一杯。”
柳沧澜举杯，一饮而尽后，和叶云道别，步履蹒跚，身影是那般萧瑟。
“前辈。”
叶云看着柳沧澜的身影，略有犹豫，最终喊道：“他们都回来了，一切都已经便好，前辈又是何必呢。”
柳沧澜脚步微顿。
他知道叶云猜到了。
微微抬头，望着浩瀚虚空，柳沧澜脸上浮现出追忆的笑，喃喃道：“有些事，我必须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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