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为了给未出世的小皇孙积福。”程君泽道，显然也觉得这一位皇子妃一意孤行，给太子妃添了不小的麻烦。
“……”陆涵之没话说了，确实是做好事，确实是积德行善，只是这种事人多又杂，难免容易出问题。而作为太子妃又是长嫂，程君悦很大程度上还得为这件事担责。
“若是如此，只怕比往年还要出力些。”陆涵之若有所思，往年也就是各家表一表善心，有交好的人家便相约一道，若是没这个想法，也没人说什么。但今年既是皇家牵头的，那么京中各家多少得有所表示，陆涵之倒不是心疼这点钱，而是担心到时出点什么事，毕竟去年才发生了北狄公主试图混进宫中的事呢！
“倒也不用太担心，今日太子殿下便说到，到时会有顺天府的差役巡逻。”程君泽领兵一向谨慎，虽然二皇子一党已经被清除，但二皇子和北狄公主至今没有抓获，就不能说这一层威胁已经解除。但也不能因此便草木皆兵，为了这么个施粥，还将京北大营拉去守卫，太子殿下跟程君泽沟通过，事先做好准备，到时再由顺天府的差役巡逻维持治安，太子妃和四皇子妃以及各家也都会有护卫随行，想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陆涵之想想也觉得自己想太多了，固然有不怀好意的人，但总体来说施粥是积德行善的好事，何至于出什么事，便点头道：“可知是什么时候？”
“皇后娘娘吩咐太子妃拿个章程出来，想来还要等一等。不过也快进腊月了，总得在那之前将这事办了。”太子跟程君泽沟通这事，也是叫程君泽留心这段时间京城的安全，城中的治安有顺天府负责，但还得防范会不会有人趁此机会做些什么。
程君泽跟陆涵之谈过这事，很快这件事便在各家之间传开了。倒不是陆涵之往外传了什么话，京城各家之间的关系盘枝错节，实在也谈不上什么秘密。程家按照以往的惯例，施粥施药的银子是早就备好的，今年情况特殊，郑氏做主又添了一些，各房也都添了一些算作心意。
但梁氏就不太高兴了，原本施粥的事公中安排，她顶多到时露个脸，博个行善的好名声。偏偏王雪然直接拿出一百两，她怎么好意思少拿，只得拿了一百二十两，向陆涵之道：“大郎媳妇是世子夫人，不要添一点吗？”
陆涵之和王雪然是小辈，陆涵之是长嫂，先拿了五十两，便想着程家本就准备了银子，一房添一点也就是个心意，她头一个添的多了叫人为难也没意思，哪里想到王雪然直接添个一百两。作为长嫂被弟媳妇压下去不太好看，但在王雪然之后再往上加也得被人说妯娌斗气或是攀比，出钱还要被人说嘴，陆涵之觉得这银子她还真不添了，摇头笑道：“多少都是心意，都是一家子，还非得比个高低不成？”
郑氏看了梁氏一眼，自己出了六十两，道：“正是涵娘说的，多少都是心意。”
见郑氏婆媳出的都不多，梁氏气得黑了脸。往年也有这事，但没有王雪然这么往上哄抬的，一房出个二三十两也就够了。今年见陆涵之出五十两，她原打算出六十两，便算体面了，如今出到一百二十两，她的月钱也不过十两，虽不是出不起，但看郑氏和陆涵之便觉得自己出了大笔的冤枉钱。
王雪然才不理她，她今年才嫁到程家，她可不想默默无闻的融入程家，何况她堂妹即将嫁入三皇子府，她当然想出头。至于陆涵之这个长嫂会被下面子，梁氏这个婆婆要大出血，那都不要紧，谁也没规定谁非得怎么做吧！听郑氏和陆涵之说都是心意，王雪然嘴上附和着，心里却想，都是心意，但心意多少自然是不同的。
程老夫人也添了些银子，见银子备好了，王雪然又道：“孙媳今年才嫁过来，从前只见母亲嫂嫂操办这些事，今年孙媳也想为那些可怜人做点事。”
皇家媳妇都亲自出面了，各家主子当然也得出面去办，否则岂不是说你家比皇家还金贵。如此王雪然所说的当然不是到时跟着长辈们露个面，而是想要作为主事来操办。郑氏掌着家，可也没打算一辈子攥着管家权打压谁，但人家张口要，感觉自然是不一样的，闻言便笑道：“难为二郎媳妇有心了，既然如此，母亲，不如将采买的事交给二郎媳妇吧！”
程老夫人看了王雪然一眼，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也就答应了下来。
要说施粥这事，除了出钱以及到时去主持一回，也没多少事了，便是采买和熬粥，也不过是将任务分派下去，到时再监督验收一回便是。王雪然想要的是权力，至于做些什么倒是并不在意，原本还想着要费不少口舌，没想到郑氏直接把采买的差事给了她，生怕郑氏反悔，王雪然赶忙答应下来。
事情定下来，几人也就各自散了，碧草跟着陆涵之回到澄园，忍不住道：“明明大奶奶才该管事才是，偏二奶奶就开口要了，夫人怎么就给了她了！”
陆涵之倒是一点都不气，见碧草替她抱不平，便摇头道：“这个差事啊，便是二弟妹不要，母亲也是要给她的。”
陆涵之这么说，连秋蝉露出不解又好奇的神色，只听陆涵之接着道：“这回施粥，咱们府上公中出了三百两银子，而二弟妹一人就出了一百两，若不叫她办这件事，她是不是得盯着她出的银子的去处？到时候但凡出点问题，都得被人咬着说道，倒不如叫她自己去管，也省得为这个谁都不痛快。”
“那若是二奶奶自己从中做手脚，中饱私囊呢？”碧草接着问道。
“碧草！”碧荷在旁边等着回事，听这话不赞同地提醒碧草，那是府上的主子，若让人听到就给大奶奶惹麻烦了。
“这件事啊，谁做手脚二弟妹都不会动手脚的，她可比谁都不愿意被人说道啊！”陆涵之觉得，但凡长了脑子的都会这么想，都知道采买有油水，可王雪然要的是好名声，又不是那点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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