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失魂少魄
看诊房里的气氛很微妙，灵泽盘腿坐在中式长榻上，上衣脱掉，袒露着完美修长的身形。他乌黑长发披垂，弯绕着搭在榻沿上。
胸膛上浮现出纹路，向着肩膀与腹部蔓延，呈现出某种花朵般的图案。闪烁着浅紫光芒时隐时现。
有些纹路漂浮起来，像是柳絮又像水藻丝。
祈就跪坐旁边，手中捏着长长的银镊子，正将灵泽身上浮动的纹路轻轻夹下来，然后迅速塞到他别在腰间的小篓里。
小七给我解释：“魂魄散发出来的魂丝，残缺紊乱的会浮动，祈现在是将那部分处理掉。”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就好像人脱皮一样，得清理干净。”
“呃，还是不一样的，不过总之祈在处理。”
“那么魂魄上的复杂是指这个吗？”
小七摇摇头，刚想说就听见祈伸出指头做了噤声的举动。小七连忙比划OK，我也做了个嘴巴上拉链的动作，然后乖乖坐在旁边等。
手机滴滴响了两声，我低头一看是小七给我发的短信。我侧头一看，小七笑得像是阴谋得逞的小猫咪，晃了晃手里的新款手机。
嗯，纸做的，做工细致能以假乱真。
我点开短信一看，是小七跟我说明看诊过程。
昨天半夜他们就来了，原本也没打算这么着急的，但祈知道后拦都拦不住，只好立马冲过来。
到这之后还闹了一通鸡飞狗跳，因为辛夷跟扶光不了解情况，酒劲儿又没下去，误以为小七他们是来找麻烦的。当下就扑过去打起来，那叫一个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费了半天劲才把这两边给拉开，解释清楚之后，辛夷他们自觉惹祸，跑到别墅顶层上边捣药了。
我满心问号，打字问道：为啥要去别墅顶层？
小七回复：在顶层边吹冷风边倒立捣药，自我惩罚。
……
我无法想象，这画面太美了。
小七继续跟我“说”，这之后祈就开始给灵泽检查，一通搜魂过后，祈脸色越来越古怪，既焦虑又兴奋，揉搓着双手在屋里转来转去像一股人形旋风。小七一见他这状态就明白了，事情比预想的复杂。
祈有个癖好，遇见稀奇古怪或者棘手的病症就会情绪高涨。
小七那时候就想来告诉我，但灵泽当时阻止了她，说让我好好休息，等到更有结果时再说。
我忍不住问出了声：“现在有结论了吗？”
说完我就赶紧捂住嘴，怕自己打扰到祈。我跟小七同时抬头看过去，只见这瘦高个男人已经起身，将自己腰间小篓盖严，封上朱红咒符。
他笑着朝我微微躬了下身：“现在可以说话了，刚将浮动的残缺魂丝收集完毕，之后它们有大用处。”
“然后呢？到底有什么问题？”我迫不及待问道。
祈揉搓着手像是跳踢踏舞般跺了跺脚，幸亏是已经知道他的脾气，这大概是被灵泽的症状刺激的。不然还以为是地板烫脚。
他语调里压抑着兴奋，缓慢地说道：“灵先生魂魄上确实有问题，但并非双重枷锁。或者说不是最初设想的那种。追根究底的话，是来自轮回。”
“轮回？”我不明所以，目光不由落到灵泽身上 。他正将月白色睡衣穿好，轻轻拨了拨肩头的发丝，挺俊的眉峰轻皱，似有所思。
祈也转头看过去，长长的呵出一口气，用我听不懂的语言极快地说了句什么。身旁的小七立即出声呵斥：“别说没用的，到底怎么样赶紧说，别发癫！”
“说到发癫，灵先生原本是该日日发癫才对。木樨小姐你别着急，听我说完。因缘巧合，灵先生修了祝由，将原本脆弱残缺的魂魄炼得强强劲，抵抗住欠缺。”
祈说着原地转一圈，飘忽忽地脚步走向对面的雪白墙壁。他拍了拍墙，一片浅淡白光弥漫而起，当中浮现出难以想象的画面。
画中熊熊烈烈的金红火焰犹如巨舌舔舐着岩壁，一层层阶梯蜿蜒向上，在最顶上有块突出的平台。到处都是烟雾跟翻卷的火星碎屑，所以看不太清台子具体什么样。
祈指了指上边说：“这就是轮回台。”
我整个人都惊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来个阴间PPT？不过就这么告知行吗？不会触犯啥天规戒律吧？”
“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事需要讲清楚点。至于关于阴间这些信息，作为祝由仙师的祀物娘子是必须要知道的。这都是木樨小姐自学的，对不对？”
我听出来祈话中意思，立马点头：“没错，都是我自学的，这PPT都是我找人弄出来的，跟你们没关系。你们就是赶巧了这会儿出现跟我们说了两句闲话而已。”
祈跟小七连连附和。
“所以这轮回台的意思是，人死之后到了阴间都得从这里投胎转世？”
我不确定轮回台是在地府还是酆都，只好用“阴间”一词代替。
祈说道：“生灵死后要先到地府，在那经过审查再分到不同区域等待惩罚或者转世。而酆都掌管着地府，要复核所有结果，然后最终下达裁决。轮回台在地府与酆都之间的幽冥乡。”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神人鬼妖，都有死的那天，都要经过地府酆都，灵先生也不例外。但他的轮回出错了。”
说到这，祈头转向灵泽，而我发现小七也紧紧注视着。她神色里浮现出隐约的紧张，整个人都绷紧。
她跟祈不像是在诉说原委，简直像是在进行什么赌博。
灵泽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自诞生起就知道自己与亲族不同，不懂天地万物为何生，也不能完全遵循本能，既混沌又清明。”
祈叹了口气，沉默了下才又开口：“灵先生轮回时出了意外，导致魂魄残缺，少了非毒和爽灵。”
我之前查过资料，知道三魂七魄缺一不可，如果少了轻则痴傻，重则直接毙命。可我看灵泽很正常啊，难道是蛇妖的缘故？
灵泽眉头一蹙，盯着祈提出质疑：“非毒是第六魄，爽灵是第二魂，缺失它们的生灵一出生就是傻子，且命不长就会暴病而亡。你确定我缺失了？”
祈低下头，肩膀颤抖，有些怯意地喃喃：“真的缺了，但是……情况不同，那是因为护佑……北……”
“祈！”小七突然喊了一嗓子：“祈你是不是要说因为灵先生有先祖圣灵护佑？所以免遭缺失一魂一魄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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