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小常洐’，常洐心中很不是滋味，不过心中也有了另一个猜想。
无论是这十个时间轮回的接触也好，还是李止险和陈露好不忌讳的叫他也好，其实他心中对‘小常洐’猜到了自己的身份或多或少会有感知。
今日照常按照前面数个轮回一样，被杨柳柳和柳晔求助，再被邢大山发现。
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话语。
常洐接好了自己的骨头，又给自己释放了一个润水诀，这才精神抖擞的朝着城外的种植园赶去。
可不知为何，心跳的很快，属于修真者对于危险的探知似乎又涌了上来，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
冷月当空，微微闪烁的星星拱月而随。
一望无际白色花海，在夜风下摇曳，空气中都弥漫着罪恶而让人沉醉的芬芳。
还是和常洐第一次来到种植园一样的场景，只不过这一次，有了李止险和陈露的陪伴。
他们两人窝在花海深处，在月色下，似乎正在俯身呕吐，等到常洐微微靠近，这才看到两人面前已经是好几具尸体。
有脖子直接被尖锐利爪撕开的，也有身体被碾压得变形的。很好分辨，前者是属于鲛人的利爪，后者是银壳螺的重力碾压。
“谁？”随着常洐的走近，听到陈露的声音。
“是我。”常洐迅速走近，这才看到白色的花海深处早已是一片狼藉，十多具尸体死状凄惨的留在原地，李止险和陈露两人面上满是警惕，直到看到了常洐，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吐了起来。
饶是陈露这样一个对妖魔斩杀毫不留情的女汉子，此刻也是吐得昏天黑地。
杀人……和杀妖魔在心理上给到的冲击完全不一样。
常洐之前只是带他们来偷偷勘测过，并没有实质的对着神国的人下手，而这一次，两人先来，似乎碰到了夜晚巡逻部队的袭击。
“常……同学，我……我们杀……人了。”陈露吐得比较惨烈，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反观李止险，这会儿沉浸式呕吐中，一切都不放在眼中。
“陈同学，李止险，你们杀的……不是人，他们早就是一群被恶魔侵蚀了心灵的魔鬼。”常洐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作何安慰。
第一次对真正的同类下手，所要面临的心理上的折磨对大多数正常人来说，都是一个很难过的坎。
常洐也曾奇怪过，无论是自己第一次在游戏里面，全息状态下击杀玩家；还是在这个种植园内虐杀神国的残渣，心中甚至毫无波澜。
直到碰到过去的自己，似乎能够去理解了。
或许本身对于好事坏事都没有太过的明晰非要去辨别的认知，并不是罪大恶极也并不是善良，只是骨子里笃定了，一切都是利益和欲望趋势的，善于恶本就不存在绝对。
毕竟，挣扎和深渊中生存，离不离开深渊又有什么区别呢？
可偏偏呀，运气好。
在最脆弱的年龄，碰到了有人愿意无条件的接纳他，引导他向善，哪怕是受尽折磨也想要将看到阳光、森林、蓝天和雨露的机会让给他。
所以，即使在种种欲望和贪婪的驱使下，过去的二十余年，他依旧努力的让自己踩着泥泞朝着有光亮的地方前进而去。
“对，我们……呕……杀的不是人。”陈露想要努力让自己的恶心感褪去，让自己平静下来。
“是……呕……他们先出手……要杀我们的……而且……他们……是神国，……该杀！”李止险也抬起头，一直以来略显自卑和懦弱的神色此刻显得极为的坚毅。
“我……要杀光他们！”
神国在各地制造的惨案、还有自己长时间服药，身体越发向球一样；身体虚弱被诊断影响修炼，十多年来的委屈，都是神国的实验造成的。
“杀光他们！”陈露也抬起小脑袋，吐得面色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狠戾“杀一群恶魔而已。”
借着月色，常洐平静的审视着两个看起来十一二岁的孩子。
李止险到了夜里，自动变成了恶鬼，面上血色全无，青黑色的眼袋掉在那坚毅的眼睛之下，身体若有若无的保持着虚化，这是刚战斗过后的样子。
而陈露，像是月下的精灵。
此时的她，血脉激活的形态尚未褪去，一头黑色齐肩的短发早已变成冰蓝齐腰的卷发，耳朵也发生了轻微的变化，原本人类的圆耳朵，此时尖尖的竖起，像极了精灵的耳朵。
最让常洐在意的，是她那修长的双手，遍布漂亮的蓝色鱼鳞，在月光下折射出亮眼的光来。
依旧是少女修长的腿，并没有变成鱼尾的模样，手臂上若有似无的缠绕着薄纱——鲛人在陆地上的战斗形态。
进入血脉激活的状态，身体素质进一步的提升，而那看起来纤细无比的十指，只要鲛人想，可以一瞬间变成深寒的利爪，轻松撕破猎物的喉咙。
要知道，鲛人一族，可从不是弱小的观赏物——它们一直以来都是深海最为强壮的猎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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