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就此别过
教宗陛下朝自己行礼，朱标无论如何都是要回礼的，平静道：“不必费心。”
朱元璋道：“那，就此别过。”
朱标道：“好走不送。”
既然要走，张居正也放软了神情，拍拍朱元璋的肩，嘱咐道：“路上小心些，该杀的杀，该罚的罚，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知道么？”
张居正说这话也不是指望他能心狠手辣，只是提点嘱咐表示关系，朱元璋也知道，所以心头一暖，目光微湿：“我知道了”
眼看朱元璋和南客的背影消失在群山里，张居正如释重负：“我的天，终于走了！”
朱标道：“他毕竟是教宗，你这样随意呵斥，不好吧！”
却不想张居正悠悠叹了口气，把头靠在朱标肩上：“他自幼无父无母，商行舟对他的态度在冷漠和严厉中转换，余人又和他因为身份而生疏，国教至尊，高处不胜寒。若是连我也变了，他心里会更难受吧！”
朱标想着那夜朱元璋说羡慕关心带来的压力，心道果然个人有个人的烦忧，轻笑着摸摸她的发：“我们也走吧！”
“好啊”张居正笑着道：“你带路！”
于是朱标带着她下了山，坐到了一个小饭馆里随意吃着东西，朱标不解释，张居正便也不问，一直到陈酬出现。
“新官上任，果然不同”张居正感叹了一句，终于开口问了一句：“不去见见么？”
朱标侧头看她：“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啊！”
张居正挑眉笑：“你也不看看我是做什么的！”
朱标也知道既然她能把自己调走，肯定知道陈酬，就是随口一问。
“海瑞，实在不够格去见松山军府的新神将。”
张居正看着他道：“海瑞不够格，朱标呢？”
朱标沉默片刻道：“朱标，不该认识陈酬。”
海瑞不想和现在一步登天的新神将见面，而朱标，亦不想去面对知晓海瑞的陈酬。
张居正明白这种心情，但是不以为然：“朋友就是朋友，你本该去松山军府交印，说不定他已经在等你。”
朱标想一想，笑了：“你说的对。”
说着站起身，对准备起身的张居正道：“帮我注意一下世家的人。”
张居正点点头，重新坐下，很快就看到陈酬飞马奔回军府，微微一笑，拿起朱标吃剩的黄豆继续吃。
朱元璋和南客这一夜宿在柳宿，朱标和张居正这一夜也宿在柳宿，不过他们到时已是半夜，住的也是最好的临湖小楼，并不曾和朱元璋打照面。
他们到得晚，一方面是因为跟在世家人员后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朱标在汉秋城外的树林里听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故事，以至于他到达柳宿房间后，神色依然有些郁郁。
张居正有些担忧的问：“我一直没有问你，当年的事，你可怪我？”
朱标看着夜幕下的湖水，摇头：“事实胜于雄辩，何况我们同窗十余载都不曾留意到他的异状，而你不过数面之间就能洞察，只能说明我的失职。”
张居正心里微微叹息，将全部的重量都交给朱标，无声安慰。
压力就是压力，朱标天纵奇才，在同门面前不自觉的成为师长，那么梁笑晓的死，他便会和离山掌门一样的心生悔意。
朱标却不想她担心，问道：“你当初，是怎么发现笑晓不对劲的？”
“感觉。”
朱标忍不住挑了挑眉：“感觉？”
“离山七律各有不同，但其实，他们都受你的影响太深，所以从他们身上，我可以到处看得见你的痕迹。”张居正轻声道：“那些痕迹都是光明的，有朝气的，不畏艰险不惧万难，他们给我的感觉是阳光、温暖，可梁笑晓给我的感觉却是压抑、灰暗，偶尔我会觉得阴鸷。”
张居正最后一句话总结：“事出反常必有妖”
朱标缓缓叹息：“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
“当局者迷，他又确实很会伪装，而且”张居正顿了顿：“我对这方面，特别敏感。”
朱标想起了那次圣辇里的谈话，问“从小的训练？”
张居正点头，道：“但我一直觉得这样不好，因为时间久了，就会不自觉的对所有人事进行分析，然后就到了可以一眼看透绝大多数人的地步，长生一直觉得这很变态。事实上我们这种人很难过正常人的生活，很难有朋友，很难有恋人，更难以维持一段关系。”
太过清醒太过精明，凡尘俗世一看就透，听起来似乎很好很厉害，可人是凡人，这世道是俗世，又哪能不被影响？
朱标心想那确实有点变态，可转念又一想若是当时他能有张居正的能力，一定能更早发现梁笑晓的异状。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训练？”
张居正叹口气：“我们家奉行放养，但是为了保证生存质量，在放养前他们一定会确保我们能力足够。我外公认为孩子只是他人生中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所以从小训练母亲和舅舅的生存能力，待确定他们能自己生活后就立刻甩了他们过二人世界，母亲和舅舅深以为然，从小对我们各种打压以期能揠苗助长，尽快重新回到生我们之前的逍遥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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