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桑枝和项薇一身职业套装，前往殷富商的豪宅中拜访。
刚刚一进门，桑枝便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殷先生的豪宅大厅显得空空落落，好几处原本昂贵的摆件都被白布盖着，看上去有些萧条。
桑枝不动声色地巡视周围，看来传闻不假，殷先生目前的经济情况不容乐观。
项薇见过那么多有钱人，自己也是有钱人，当然比桑枝看得更清楚。但她一点儿也没有表现出来，落落大方地在沙发上坐下。
在佣人给她倒茶的时候，项薇品了一口，还微笑着夸了一句这茶真好。
殷先生在看到项薇和桑枝两人的时候，就觉得这两人很让人信任。他现在的情况也很难打肿脸充胖子，便坦率地开口：
“二位都看见了，近期的生意受到了不少影响，见笑了。”殷先生说，“还好，年轻富裕的时候，攒了不少宝贝以供观赏，现在，这些宝贝还能转手些许，发挥它们的价值，也能挽救我于水火啊。”
听了殷先生的话之后，旁边的几个佣人便把几个挂件上的白布掀开，随后，里面的器物便一个接一个地露了出来。
桑枝不如项薇那么有敏锐度，但看到这些器物之后，项薇却是直接站了起来，走上前去。
“掐丝珐琅瓷瓶。”
“和田玉的镯子...还是镶金的。”
她一口一个专业术语，听得殷先生面露惋惜：“是啊，都是好东西，如果不是现在家道中落，我是不舍得变卖的。”
项薇是个利落的人，看过几眼之后，又确认了鉴定书，就直接问价：“你心里的价位是多少。”
殷先生也都已经计划好了：“这些年我陆续收进这些，花费是四点五亿。现在考虑到通货膨胀以及宝贝的稀有程度，我心中价位是五点五亿。”
项薇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桑枝这些天也补了不少拍卖知识，她清楚，如果这些东西是真的，那五点五亿，是个很合适的价位。
看来，这位殷先生也确实是着急，所以连故意抬价都没做，有多少便说多少了。
项薇一一看过所有宝贝，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便开口道：“我明白了，接下来我会找专业的鉴定师来和您接洽。您放心，最慢不会超过七天。”
听了这话，殷先生的脸上露出喜色，他开口：“帮大忙了。我就知道，选择项薇小姐不会有错。”
来之前，项薇已经做了些功课，也听说了殷先生如今濒临破产的一部分原因。
只听得她开口，装若随意地询问道：“贵公司到底碰到什么困难了，我隐隐听说，似乎和非洲的海外贸易有关？”
双方都坦诚，殷先生也不想隐瞒，何况他清楚，项小姐和桑小姐都来自富家，没准还能帮上点忙呢。
“我做海外贸易已经十多年了，一直以来都很顺。没想到，这两年，忽然又有一个外贸公司，抢了我在M国的生意。”殷先生痛惜。
M国？
这个国名又一次出现在桑枝耳朵里，她和项薇对视了一眼，问道：“哪一家外贸公司？”
“叫通达的。但通达只是家子公司，背靠的是C市的谈家。你们二位在C市，想必听说过这件事情。”
殷先生没有注意到，桑枝一听到谈家就若有所思的神色，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说来也奇怪，他们的航运价格压得很低，一趟下来，价格几乎比我少一半，我能竞争得过，就有鬼了。”殷先生苦笑，“现在就求这帮宝贝卖出好价格，帮我周转一下，打通其他国家的贸易航线，否则我真的要破产了。”
桑枝一时没有说话。
这消息对她来说，当真是意外之喜。
毕竟，谈家不是上市公司，他们的财务报表是没有被公开的。所以，要找出他们投资了哪些公司，这是很难的事情。
但殷先生不经意的一番话，却透出了一点问题的关键。
这反倒让桑枝多了一丝疑虑。
谈家，无论是在红宝石的开采权上压价，在航运外贸上也在压价，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又或者，到底是什么东西带来利润，支持着他们能把压价作为手段？
项薇见桑枝正在沉思，便主动接过了话柄，又和殷先生多聊了几句。
而桑枝想着想着，过去几个世界的经历，以及现在来到这里，和贺栖白学到的，和项薇学到的，都在此时此刻发挥了共同的作用。
一个词进入了她的脑海，而这个词让她以往不敢想，想到之后，只觉得脊背发凉。
走私。
谈家这一系列压价的组合拳，可能是想方便他们的走私。
是啊，走私能带来天价利润，他们主动压的那点价又算什么！
如果真是如此...
桑枝想，或许此时此刻，她已经捏住了一张制胜的王牌。
和殷先生告别之后，桑枝和项薇坐上了小王的车。
小王开车很老实，又是贺栖白的人，所以后座上，桑枝和项薇也不避讳地聊天。
桑枝和项薇讲了她的猜测。
项薇一直活跃于各类宝石和艺术品的采购与拍卖市场，对这一套最为熟悉。
她沉吟了片刻，重重点头：“说得通。看目前的迹象，这是最可能的一种猜测。”
桑枝长舒一口气，勾起唇角笑了笑。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晚上，桑枝和父母通了个电话，讲了今天的发现。
别说是父母，就算是桑枝自己，都很惊讶这次突如其来的巧合发现。
桑父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冲桑枝竖了一个大拇指。
“我的宝贝女儿，真的太厉害了。这些东西，父母调查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现。”
“我这也是巧合罢了。”桑枝说，“那爸爸，我们如今已经有了这些线索，那我们是不是可以...”
手机屏幕里，桑父郑重地点了点头。
“上次飞机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会让人抓紧去调查这些线索，如果情况全部属实，我会给他们好看。”
“我的宝贝，还有我们整个桑家，都不是谈家那种不入流的家族可以动得了的。女儿，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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