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贺栖白坐，很温和地让她在对面坐下。
桑枝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仅仅是父母走了，这房子里的佣人管家，甚至门口的保镖，都已经自觉地离开了。
贺栖白看着桌上仿佛堆成小山一样的贺礼，目光带笑：“送了什么，现在可以拆吗？”
“当然可以。”桑枝说，“既然送了，他们就是你的了。”
贺栖白于是真的开始拆起那些包装盒来。
桑父和桑母送礼，礼物自然是精挑细选的。
不过，桑枝看着他一个个盒子拆掉，还是忍不住，笑意一点点爬了上来。
她父母毕竟年纪大了，又考虑到礼物不能出错，所以送的都是一些保守的玩意儿，什么茶叶，瓷瓶，咖啡之类的。
或许是贺栖白年纪轻轻就坐上了这个位置，让桑枝的父母反而忘记了，他其实是个年轻人。
就衬得这些礼物过于有年代感了。
贺栖白的眉宇之间也有些无奈。这些东西都是好的，那茶叶甚至是全国仅有十株的大红袍。
不过，他确实不爱这些东西。
他想要的...
贺栖白的眼神落在桑枝身上。
桑枝笑出声，她似乎还是第一次在贺栖白的身上看到这样的一面，仿佛一个没拆出心仪礼物的孩子。
如果以往那些世界的男主，真的是他的话，桑枝现在只觉得，他们都是平面的。
而背后，最真实最丰富的那个人，此时此刻坐在她的对面。
桑枝开口，语气中不知不觉也添上了一些温柔。
“你看看那只黑色的。”
礼物里，有一只黑色的丝绒盒。很小，但是十分精巧。
贺栖白把那丝绒盒握在手里，便感觉到了一丝熟悉，这仿佛是上次在林景的工作室，准备年中贺礼的时候，接触到的丝绒盒。
“就是林景那里的呀。”桑枝笑了，“打开看看里面。”
贺栖白修长的手指把盒子轻轻叩开。
里面躺着一对银白色的，镶着钻的袖扣。
在黑色丝绒底面上，袖扣映衬着现在窗外夕阳的光，十分好看。
“你找林景订做的？”他已经了然，但还是问了出口。
“对。”桑枝说，“最近薇尔工作室联系到了一名富商，那富商有一对珍藏的钻石，原本是要上拍卖会的，但我看着喜欢，就买下来了。”
“做了一对袖扣，送你做谢礼。”
贺栖白的眼神微暗。拍下宝贝，随后找工匠定制，怎么看上去，桑枝在和自己做一样的事情。
“很贵？”贺栖白问。
他只是在想，如果这东西很贵，那他到时候给桑枝的东西，就要加码才行。
“不贵。”桑枝坦陈地说，这两颗钻石在殷富商的那些上年代的藏品里，确实不贵，“再说，我送礼物，你收了就好了，问价钱就没意思啦。”
她当时看到这枚钻石的时候，项薇提了一句。
项薇说，这钻石当时是殷富商还没有发迹的时候，想送给女朋友的，这一对钻石是殷富商当时能承担的最好的东西。
不过，那女人最后嫁给了其他人，殷富商没有把钻石送出去。
听了这个故事之后，桑枝忽然就想把它们送给贺栖白。
于是她便问：“走个后门，让我直接买了吧。”
项薇看了她几眼：“也行，这东西上拍卖行也卖不了太多钱。毕竟现在大家可不会为真情故事买单。”
桑枝想，但她会。
贺栖白端详着这对钻石袖扣，他很想现在就把袖扣戴上去。
但是，他忽略了一个事情，他现在穿着的是居家的长袖。没有别袖扣的地方。
“等我一下。”贺栖白站起身。
桑枝有些惊讶：“哎，不用那么着急吧，现在要试？”
贺栖白似乎叹了口气，拿桑枝很没办法的样子。
“你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不急着试一试。”
桑枝微微脸红，很快就看到贺栖白从衣帽间走了出来，身上已经是白衬衫和黑西装。
这男人宽肩窄腰，西装又都是照着他身形一寸寸定制的，怎么看都觉得赏心悦目，气场直逼天花板。
贺栖白回到沙发前，拈起其中一颗袖扣，在自己的西装上比了比。
“看上去很合适。”
他顿了顿，看向桑枝：“帮我。”
他一个人很难扣得上。
桑枝便站起来，一手从他的指尖接过那颗钻石袖扣，另一手轻扯着他的西装袖，将袖扣别了上去。
这袖扣别在他黑色的西装上，也如同放在丝绒盒子里一样，璀璨夺目。
桑枝又从善如流地帮他系上另一颗。
两人的位置很近。桑枝微微弯腰，头几乎埋在贺栖白的胸口。于是贺栖白身上，那沉淡的古龙水味道就一阵阵袭来，让她的耳尖都有些发红。
现在，贺栖白同样不好受。
心上人在眼前，他的角度，可以看到桑枝的发顶。莫名地像一只小猫，让他想挠一挠。
随后，贺栖白就看到了桑枝偷偷变红的耳廓。
太可爱了。他想。
好不容易将袖扣别上，两人拉开了两个身位的距离。
一次靠近之后，桑枝有点不敢看他了。视线下垂，只盯着那袖扣。
“好看？”贺栖白也不逼她，问。
“好看。”桑枝不假思索地说。
“你会挑。”贺栖白轻描淡写，目光不动声色地放在桑枝的面容上。
他在想，如果是初雪天的求婚，那么，在H市最合适。
H市靠北，那初雪一定会下得如同鹅毛纷飞，像梦境一样。而且，时间会来的最早。
他怕他等不及了，等不及C市甚至是L岛到达初雪的那天，他真的很想，现在就把桑枝带在身边。
第二天，高司敏锐地发现了老大袖子上多了个袖扣。
这两颗钻石虽然不大，但还挺合适的。很符合老大闷骚的性格。
“老大，你变性子了啊。”高司说，“我记得你以往不喜欢这些东西。”
贺栖白没说话，盯着那袖扣不语。
忽然，高司想到一件事情。就在几天前，项薇说桑枝看中了一对小钻石，自己买下来了。
当时高司还没当回事，现在，他忽然意识到，这小钻石已经被加工成袖扣，别在老大的袖子上了。
这...高司知道的事情又变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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