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问题的答案，现在似乎近在咫尺。
“因为他在赎罪。”烛暄幽幽启齿。
“拉你出深渊的，正是一手将你推下去的人。”
此言一出，四处皆起一片惊叹。
杜若仿佛受了当头一棒，眼神中染上了些慌乱。
烛暄这意思过于模糊，引得人心生猜忌。
如果说当初抓走她囚禁她的人是烛旭，那么后面“赎罪”的说法便能说得通了。
一切就都能解释得清了。
为何他无怨无悔的带她修炼，给她调理身子，教她高阶术法，整日珍珠灵石从未少过。
杜若面上仍然强撑着冷静，但微微颤抖的身子和眼底的慌乱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
如果囚禁她，试图逼疯她的人是烛旭……
如果是烛旭……
她不敢想下去。
“你在骗我。”她声音微颤，但语气仍然坚定，“最后带我出暗牢的是他，但先前的人一定是你。”
“哈？”烛暄笑出声，“你这么确定，不如亲自问问烛旭，看究竟是不是他？”
杜若双手紧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烛旭！”她忽然放声大喊，“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出来！”
随着女子的声音，殿中灵力场忽然泛起波澜，一道强劲的灵力于众人面前聚集。
灵力席卷而来，不过片刻功夫，杜若面前便出现了一个紫衣男子，正是烛旭。
烛暄面色微凝。
他完全没察觉到是噬心殿上覆盖的结界有异常，烛旭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看来他的修为又增长了。
杜若长呼一口气，向前走两步与烛旭面对面。
“烛暄说当年抓走我，逼我杀人的那个人是你。”
烛旭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只是幽静的看着面前女子，眼神中掺杂着令人看不懂的情绪。
杜若顿了顿，急道：“为何不反驳他？”
男子仍然没说话。
这下不只是杜若，所有人都傻了。
王荣耀两眼瞪的溜圆，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
孟止语下意识扭头看向身边白霖，后者也皱着眉向她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这俩人先前还有这么一茬事？
这不像是烛旭的脾气啊！
他这么干也没理由啊！
杜若似乎是心绪完全被那段刚恢复的记忆打乱了，此时格外失控。
“真的是你？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要亲手毁掉我拥有的一切，然后再来施舍！”
“你说话啊！”
她的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把匕首，正是当年在暗牢中，她扎向自己心口的那把。
侵染之力顺着灵脉蓬勃而上，她的双眸漆黑，深不见底。
匕首出鞘，径直扎进烛旭左肩。男子肩头瞬间绽开血花，与鲜血一同涌出的，还有金色的神力。
烛暄猛地上前一大步，震惊的看着眼前情形。
他们神族不死，但每人身上都有命门。
只要知道命门所在，便能弑神。
而这女子手中匕首造成的伤，正是击中命门才会形成的反应。
她果然知道烛旭的命门！
一股莫名的怒火冲上心头，令他脑中难得的空白了一阵。
伤口见血，杜若的动作顿了顿，烛旭忽然抬手握住了她持匕首的右手。
两人表情皆有狰狞之色，在外人眼中看来，似乎是烛旭在阻拦杜若继续将匕首推进的动作。
杜若大口的喘着气，眼中墨色翻涌。
二人僵持片刻，杜若猛地后退一步，匕首脱手，仍然镶嵌在男人肩头。
白霖见状当即想冲上前，谁料刚走一步就被孟止语拽住了。
孟止语眼神探究的看着杜若，手中死死拽着白霖，不让他过去。
殿中众人面面相觑，今日这事反转实在是太多，他们已经吃不动这个瓜了。
烛旭脱力半跪于地，手下使力，将匕首拔出丢在地上。
烛暄瞳孔漆黑一片，身形一闪便到了台下。
他信步来到烛旭和杜若中间，三人形成三角之势，气氛诡异。
看看尚未平静下来的杜若，又看看地上捂着伤口试图疗伤的烛旭，烛暄冷笑了一声。
本以为还要费些口舌，再用上点侵染之力推一把。但没想到这丫头这么轻易就落入了陷阱，实在是顺利。
“还是年纪太小，沉不住气。”
这句话是对杜若说的。
杜若此时一直低着头看着手中血迹，似是在后悔。
“行了，今日就到这吧，你们可以安心上路了。”
烛旭现身，暴露命门，烛暄目的已经达到。他广袖一拂，登时殿中暗元素铺天盖地而来，所有人的修为都被压的只剩两成。
师五怨瞬间暴起，凝聚所有力量向修为最高的凝元攻去。凝元实力被压制，秇颖和黎泽一左一右立于他两侧，三人一同撑起结界抵挡。
师五怨灵力暴涨，他本身是人，但灵脉是从妖修身上夺来的，因此他也能进入狂化状态，实力成倍增长。
一边是被强行压制实力的修真界大能，一边又是狂化状态的魔尊，场面顿时一边倒过来。
众人急急联手向结界注入灵力，一同抵抗。
烛暄没管后面的战况，他眼中只有一个人。
“今日，我们之间只能有一人活着出去。”
“你命门暴露，已不再是我的对手。”
“认输，自裁，我或许还能考虑饶这丫头一命。”
烛旭从地上缓缓站起身子，面露嘲讽。
“打过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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