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海没有料想到的是自己家里徐小娟这个病号还没有好利索，倒是另外一个让父亲高兴的事，那就是自己家的红富士苹果有人抢着要。结果自己心一软，给了个合适的价格，随即客户怕他反水，直接把定钱交了，说一个要求，你在地里面边摘，我在地头给你装，这样坏果率少，只要不是破的碎的，我都给你装走，行不行？
张大海一听这样倒也给父亲好交差了，要不然他真想把定钱退回去，重新定给那个一斤能高两毛钱的客商。
为这事，老大年纪了，孩子都有了，被父亲说了一通，骂的和孙子一样，头都抬不起来。
就像父亲唠叨的那样：“我辛辛苦苦种了一年，你卖价低了，给咱们少了两毛钱，这一斤少两毛钱1000斤我得少多少钱？咱们要几万斤的产量你看一看，你算一算。真是爷田仔卖不心疼。”
好嘛，这架势，差点都打起的光景。就像父亲说的那样，确实是少钱了。
张大海拿脸皮硬挺着，给父亲保证：“我让他装的手松一点，尽量把咱们家苹果都装完。他也知道，咱家的苹果质量好，价格低。”
张发财气道：“是，人家把苹果收了，背后还会说你是个傻子。”
自己一辈子精明，怎么能要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傻儿子？
唉，没救了。
这大号练废了，练个小号吧。努力培养孙子吧。反正大小5个孙子了，4男1女，总有一个会成才的。
结果，张大海家成了村子里第1个装车的人家。这样父亲回来了，岳父岳母已经也来摘苹果，另外加上张大海，李玲玲，人也算不少。
让张大海感到不解的是，就连村长的老婆都带着孩子过来给摘苹果了，说这张大海一个男人今年不顺，在家辛苦，今年运气不顺，多给摘一摘，帮帮忙，他们家摘苹果的时候，希望大海过去也帮帮忙。其实大海也明白了，还不是自己在镇上工作的原因。要不是自己在镇上的这份工作，村长鸟都不鸟你，何况村长老婆，多年不下地干活了，也就一年给苹果树套套袋子，摘摘果子。
人家都成功上岸了，不怎么种地了。
大海家苹果干净利索的卖了钱。就连挑出来的苹果，留了一点自己吃，其他的都被收下捡苹果的给收走了，连烂苹果都一斤几毛钱卖给果汁厂了。萝卜快了不洗泥，村里的苹果就像金块一样，被人抢着要。村里天天有收烂苹果的，往果汁厂卖。你卖你好苹果，人家收人家的烂苹果，大家各赚各的钱。
如果不细看，这果树上就剩了一小半树叶。仿佛是一场梦一样，和去年的光景一样，没有什么两样。去年也是这样，站在地头。数数兜里的钱，原来是今天卖了钱。时间太快了，恍然之间，就过了一年。
有张大海家开头，在张大海家的这客人，在村子里也发展了几户人家，开始装苹果。边摘边装，实在是忙，只要你给客商请的那些工人管个饭，做点饭吃就可以了。
这些工人和客商就像蝗虫一样，一下子过去，让人在这个秋天收获了一点生活的资本。
当然，你好了，别人就不痛快。对于乡亲来说，张大海家就是他们的笑料，茶余饭后的下酒菜。
“他苹果卖的钱多顶个屁用。你看他老婆病都成那样了，也不说什么病也治不好，心病治不好。我看是在装病，一个家女主人不好，证明这个家不和谐，没有希望。到头来他儿女说亲都是个麻烦。”
有一人在边上帮腔：“是啊，大海这个人心思不好，一边把他表姐玲玲放在家里，一边不给他老婆看病，等着他老婆死了好娶玲玲。就没见过这么渣的渣男。老是给他表姐说亲，咱村这么多光棍男的，她没有一个看得上的。你说，都没呢大海长的帅吗？不就是个小白脸吗？有什么好看的？好看能当饭吃？”
男人说话，那眉眼就表示他知道一点内情。
“是啊，听说大海晚上可忙了，一边哄孩子，一边摇铃铃。”说完，那嘴角都裂到耳朵根了。
天黑前，这伙人坐在村中间乘凉，都像事业有成的大爷一样。
对于铃铃，他们现在都形成了一个典故。
反正，我们就是开玩笑，你要是认真，你就输了。谁人背后不开人玩笑？
这些人笑着，在村里说着，丝毫不觉得他们在开玩笑，仿佛他们在诉说一段故事一样。在他们嘴里，大海就成了那十恶不赦的坏人。仿佛不唾弃一下他，大伙都活不下去了，都站在群众对立面了。
你工作好，有个好丈人，还给你送了一套房子，你现在还想怎样？想上天不成？
为什么会这样？
只因为大海家的苹果卖钱了，丰收了。
谁让他忍不住，憋不住，这么快把苹果卖了？你但凡要是再忍一忍，那客商可能还会涨价。你看今年苹果这么快，他为什么把苹果卖得这么价低？2块5毛6，这个价按往年说算最高的。可是今年行情在这里，他还是给的低了。
要不然，人家会在地头装苹果？
这张大海简直把人们害死。咱们村苹果一卖就少了。他这把苹果开了个口子，就像向那些没收苹果的商贩开了一条口子。我们内部出了坏人，举白旗了。
苹果卖了，现在，村里那些人在大海家的地里扫果袋，用来烧炕。这果袋晒干了冬天烧炕是个好材料。
特别是数九寒天的，点燃，架上玉米秆，人坐在热炕上，那日子，美地很。
现在这个季节，正是收玉米，收豆子，收苹果，种小麦的季节。大伙都忙着，秋收远比夏收忙。
大海家苹果收了，今年平整的玉米地也种了小麦，日子就变得悠闲了。
该帮的忙帮，该收的收。就像松鼠一样，要忙着准备过冬了。
小娟消瘦的身子一点恢复的迹象看不出来。反正也不闹了，就像一具风干的尸体一样摆在床上。时间久了，家里都快忽略了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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