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向确定了，事情就好办了。
现在，李玲玲的娘家，活人除过李玲玲的母亲，别人都在晃悠着过日子。
这个年代，不光自己的事，都只是吃瓜群众。
这？
唉，苦，泪，都要自己吞。
忍。
张大海悄悄地关注着岳母，总觉得这不像她。
这女人，火爆了一辈子，怎么会如此逆来顺受？
当初，能离婚，如今，还怕闹？
再说，她儿子孩子都有了，还怕什么？
人世上的事，委屈自己最难熬。
岳母在自己的房间，翻着自己的小金库。
也就那几个箱和柜。
她在找自己以前放的钱。
人老了，手底下有钱才有安全感。
大海看不下去，总觉得大家都宁欺老不欺小。老人，对他们没有帮忙了，年轻人，以后还可以帮到他们。就因这一层原因，他们选择了站队。
大海对岳母道：“妈，歇一下吧，你这回来就没见你停过。”
“他们把我当瓜子二球一样欺负。我咽不下这口气啊。我要将自己的新衣服找出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他们知道，我过的很好。”
这？
怎么婚都离了，人还忘不掉？
“我要活的开开心心，气死他们。要不然，就气死我了。”
岳母双目赤红，如同三天三夜没有睡觉一样。
唉，劳作了一辈子，怎么到老了落得这个下场？
岳母翻出许多衣服，一身一身地在镜子前试。
无论是哪一件，都不甚满意。没办法，年纪大了，比不过那个小妖精了。
孽子，他怎么可能不相信自己的母亲，相信那个妖精？
看来，儿子大了，也管不住了。
自从他娶妻那年，就不听父母的话了。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福气。他生在这好时代，打工，收入比种地多太多。人有钱了，对于比自己赚的少的人的话，便不怎么信了。
你的经验，在别人听来，是啰嗦。
唉，张大海看着岳母，就像看着一头得了疯牛病的黄牛一样。
没有体会过这种不要脸的生活，没有被身边的亲人背叛过，不知道如何出言安慰。
只是静静地看着。
岳母：“我没事，你出去忙吧，现在人多手杂，帮忙看着点。”
张大海笑笑：“都安顿好了，就是买菜，买烟酒。出钱的人自会下去，不会相信我们这些外人的。”
大海才不会傻到过分掺合一些事。
村子里，不是有句老话吗？岳父岳母过世，女子真哭，女婿驴吼马叫。
“妈，那你多少吃点饭，你看你，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张大海看出岳母有点不对劲。
“叫你出去帮忙，怎么老是看着我？我是犯法了还是坐牢了？我活了快70岁了，好的很。啥事没经过？都是从媳妇熬成婆的，见多不怪了。再说，她是儿媳，我是婆婆，我为什么要怕她？我又没做什么丢人的事？”
这个嘴犟的老太太，她心里的苦还是没有发出来。就像手上的一个脓包没有破一样。
张大海私下对李玲玲说道：“多关心关心你妈。她不容易。”
“没事，她刚强地很。等我爸下葬以后，咱接她去咱家长住。这个破家不回来了。”
大海点了点头。
是，你让岳母如何面对这儿子和儿媳生活？
特别是身处一些事情时，话难说，口难开，心中有委屈无人诉。
这种白事，最烦人。没地方休息，太熬人了。身体不好，都能熬垮。
张大海晚上是睡在车里的。
这个事，让他难以接受的是，李玲玲曾经的某些老公也带着孩子过来。
那场景，就像炫富或是来认亲一样。太恶心人了，比工资，比车，比出手大方不大方。
算了，不和那些人计较了。这也是为什么大海比较理解岳母的原因。
在一定程度上，他和岳母是一类人。
有苦，有委屈，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吞。
还有大环境。
前几天，是李玲玲村子里的人在三四步远处认大海，了解她祖宗十八代；现在是李玲玲的亲戚，慢慢地多了，相互都了解。有些直肠子的直接说，呀，这玲玲又换老公了？这个老公好帅啊。
虽是夸奖大海的，在大海耳朵里听来，不是这么一回事。
总感觉像是老鼠药拌着大米饭。
算了，车窗留个缝，自己在车里睡得了。
这些臭嘴，听的多了，自己都有点抑郁了。你想反驳，偏偏那些说话的人还硬着脖子说，我说的是实话，这话不能说吗？
不与低情商的人较真。
大海有个好心惯，就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睡一觉起来就忘掉了。
人嘛，脑子的容量有限，为什么要把与自己不相关的事记在自己脑海里？
那样太累了。
这四四方方的空间内，自己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感觉只有在属于自己的空间内，人才是安全的。这也是现在人为什么不住大车店了，喜欢住酒店。不是夫妻或是好友，不会住在一起。
一觉醒来，凌晨四点，天还没有亮。
冬天的早上，天亮的晚。这儿的天是早上7点才亮。
起来，去不远处的山边小便。
在村上，就是这个好处，可以去庄稼地里，或是去山边大小便。
打开车门，上车，继续睡。
刚闭上眼睛，就觉得有点小冷。羽绒服盖在身上，还是有点冷。夜是从夜里一点开始冷的。只是时间久了，人才感受到。
“砰砰——”有人敲车窗。
“谁啊？怎么了？”
自己在路边停着，应该不影响别的车路过。
这时，降下玻璃，就看到李玲玲在车外喊：“我妈死了。你不是昨天和她在一起吗？她有没有交代什么话给你？”
张大海大清早地听到这话，一时间如同听到寺院的钟声一样，让人心头清净。
“咱妈是怎么死的？”
“她，反正是没了。也不知是吃了安眠药还是吃了毒药，反正是死了。”
“啊？看不出来吗？”
“这我怎么看得出来？总不能是气死的吧？”
唉，这个傻媳妇，怎么连人怎么死的都没看不出来？
不由地想到一句岳母骂过的话，他找的这个小妖精，能陪他一起死吧？这是追随老头一起去了吗？
看来，岳母到死，都在为所谓的面子争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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