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芳阿姨继续说：“没想到在网上唱歌解闷意外火了，收获了一大批粉丝！
不瞒你说，你叔刚走的那会儿，我消沉了很久，多亏小视频救了我......”
顾茉心中感叹万千，虽说小视频这东西消耗时间，刷多了影响智力或情绪低迷，但也成就了许多草根。
“感谢这个好时代，感谢互联网让像我这样的家庭妇女也能在互联网的世界里收获到成就感。
阿姨现在已经有能力照顾这个小家了，你叔泉下有知也该放心了......”
回去路上，顾沥拿着刘芳阿姨给的零食，姐姐买的奥特曼卡片，开心地说：“姐，刘芳阿姨真好，难怪咱爸这么喜欢她，要是我也选刘芳阿姨！”
顾茉白了他一眼，“你别在妈面前乱说，家里已经够乱了。”
顾沥坏坏一笑：“姐，除非你答应我，多给我买些奥特曼卡片，我就不乱说！”
“臭小子，你太贪心了吧，是不是要挨揍？”
这话一说，顾沥撒开腿朝着家的方向奔跑去了。
回到家，妈妈让他俩赶紧洗手吃饭，“中午先简单点，晚上吃好的。”
顾沥嘟着嘴：“妈，我要吃大闸蟹！”
“一边去，大闸蟹留着晚上吃。吃好了赶紧洗澡，过年不作兴洗澡。”
午饭后，蔡瑜在厨房里面准备晚上的年夜饭。
窗外的太阳照在她的脸上，顾茉发现母亲也老了许多，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尽管这个女人身上有很多缺点，但她身上有着妇女勤劳的美德。
年前，家里装了热水器，一家人不用去澡堂子洗澡了。
顾振东拉着儿子一块儿洗澡，顾沥已经有了性别意识，眼神总是瞅着他爸看。
顾振东拍了拍儿子的脑袋：“臭小子，盯哪儿看呢！”
顾沥一脸嫌弃：“爸，我不要长大！”
顾振东一愣：“长大有什么不好吗？”
顾沥表情更加厌恶了，“反正就是不好，我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顾振东反应过来哈哈大笑：“你现在不喜欢，长大了就喜欢了！”
卫生间不时传出父子俩的笑声，顾茉回来第一次听见家里有了笑声。
顾茉准备洗澡的时候，看见奶奶在角落作势，两只手在身上挠痒痒。
等顾茉洗得浑身清爽出来时，奶奶唉声叹气地说道：“人老了，没人把我当回事了，我就臭烘烘的过年吧！”
顾茉刚想说什么时，奶奶如同演员一样，眼泪从眼眶里面飞了出来。
顾茉知道奶奶这是话里有话，故意说给她听的，“奶奶，我给你洗个澡吧，干干净净地过年。”
王翠花阴阳怪气道：“不麻烦了，人老了不能讲究，有些人会说！”
顾茉看了看正在忙碌的母亲，母亲的眼神射出了寒冷的光，像一把锋利的刀刃，嘴唇在一开一合默声骂着什么。
王翠花开始抹起了眼泪，顾茉心里暗笑，奶奶不当演员可惜了。
顾茉见奶奶拿老人架子，于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奶奶反倒是不下了，看来是要三请四请。
在康福养老院工作了半年多，她对老人的心理已经摸清楚了，一眼就看穿了奶奶的心思。
王翠花顺着台阶下来了，却拔高了嗓门叫嚣着：“宝贝孙女要帮奶奶洗澡，奶奶心里高兴，洗个澡舒舒服服过大年喽！”
顾茉笑了笑，开始替奶奶褪去身上的衣物，脱着脱着竟闻见了一股不好闻的味道。
“奶奶，你这是有多久不洗澡了啊？”
王翠花一脸难堪，忙着解释道：“你大姑忙，家里没有公婆帮衬着，这不怪她。
前几天去你小姑家住，你小姑也忙，两个孩子又调皮，我就没好意思让她帮我洗个澡。
奶奶身上不痒了，要不是你非要给奶奶洗澡，奶奶过了元宵节洗澡都行。”
奶奶争强好胜了一辈子，事事都不服输。看着她故作轻松地说笑着，顾茉莫名鼻尖一酸。
“奶奶，以后身上痒了，你就喊两个姑妈替您洗个澡。
现在家家户户都安装了热水器，洗澡很方便的，年轻人天天都在家洗澡。”
“天天洗澡太麻烦了，身子还洗秃噜皮呢！”
不一会儿，顾茉就听见奶奶在水桶里舒服地哼哼唧唧起来。
“还是我的孙女好啊，以后你要常回家看看奶奶，别一走就是大半年啊！”
顾茉淡淡笑了笑：“奶奶，如果下辈子咱俩还是祖孙，你可千万别再要把我送人了。”
王翠花拍着耷拉的胸脯，一脸打包票地说道：“不能够，下辈子我要好好心疼我大孙女。”
祖孙二人说笑着，淋浴间热气腾腾，顾茉有了一种一笑泯恩仇的快感。
然而顾茉心里依旧隐隐作痛，她妈提出结婚的彩礼钱要给弟弟在镇上买房，深深刺痛了顾茉的心。
蔡瑜贴着门偷听，斜着眼睛骂道：“还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墙头草，两边倒，白眼狼。”
顾茉给奶奶洗了澡，又给奶奶里里外外换了干净衣服，然后给奶奶修剪着手脚指甲。
老太太感动得直掉眼泪，心想自己三个子女都没这么孝顺，悔恨起当年要将孙女送人的事情。
“还怪奶奶吗？”王翠花突然来了一嘴。
顾茉知道奶奶话里的意思，奶奶指的是当年要将她送给隔壁村的光棍那件事。
祖孙二人都沉默了一会儿，顾茉开口说：“怨过！恨过！还想过报复您呢！”
王翠花叹可口气，伸手抓住了孙女的手：“奶奶的错，都是奶奶的错！
村里人都想养个孙子，养孙子就是一个名罢了，说到底还是孙女好哦！
奶奶对不起你，奶奶心里后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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