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商量，是通知
周谦佑：“照片上有你，所以得经过你同意。”
他这话说得很认真，看得出来他是真心这么想的，徐若水见他一本正经解释的模样，被逗笑了，他这个人有时候奇怪得很，总是讲一些别人不怎么会注意到的规则。
征得徐若水的同意以后，周谦佑发了一条朋友圈晒了这张照片，他没配文，简单粗暴地发了一张照片，刚发出去就收到了一大堆的点赞和评论，都是祝福的声音。
……
隔天是回门宴，早饭之后，周谦佑和徐若水便一起回了徐家，徐家这边除了徐斯衍和阮懿之外，徐若水的爷爷奶奶和姥姥也都过来了，周谦佑跟他们都挺熟的，他挨个把准备好的礼物交给长辈，长辈们也给他们新婚小夫妻准备了红包。
刚办完婚礼这四五天，周谦佑和徐若水基本上每天都要出门去参加家宴，回门宴之后又忙了几天，最后去了周家老宅一趟，才算是把这个流程走完了。
蜜月行程定在十二月初中旬，还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机票和签证手续都是周谦佑找人办的，徐若水负责打点行李，正好最近时间充足了，有些事情也该搬上台面说了。
周五这天，周谦佑提前半个小时下班回到了家里，他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茶几上摆着一堆文件，平时家里很整齐，这一桌文件看着十分惹眼，周谦佑好奇地走上去，俯身靠近扫了一眼，表情一僵。
这是……洪堡大学下个学习的博士研究项目的具体资料。
周谦佑盯着密密麻麻的英文看着，眉心和眼皮接连不断地跳，内心的惶恐和不安被无限放大——徐若水现在还没怀孕，但她已经开始看读博的资料了。
这一大堆，都是洪堡大学的项目，说明她根本没有考虑过其它学校，如果他要求她留在北城读T大的话——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周谦佑的思路被由远及近的声音打断，他回过神来抬头，徐若水不知何时已经停在了他身边。
“不太忙，提前下班了。”周谦佑的声音还算冷静，他余光瞥了一眼茶几上的资料，明知故问：“这些是什么东西？”
“博士申请的资料。”徐若水回答得很坦然，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回来得正好，我正想跟你聊这件事儿。”
听见徐若水的话，周谦佑的心蓦地提到了嗓子眼儿，他几乎已经可以猜到她接下来会说什么了，但是却无法拒绝，只能深吸一口气，再点点头：“可以，坐下聊吧。”
徐若水“嗯”了一声，弯腰从茶几上拿起了资料，和周谦佑一起坐到沙发上，坐定之后，徐若水开门见山地说：“上次你问过我读博的事儿，现在我考虑得差不多了，应该会继续读的，等旅行回来就着手申请了。”
周谦佑咂摸着徐若水的语气和措辞，她直接说了“申请”，说明她基本上已经认定了要去柏林读博，他双手交叠在一起，目光聚焦在徐若水手上的那叠资料上盯了一会儿，轻叹一口气，哑声问：“还是柏林？”
徐若水“嗯”了一声，“我这个人适应性比较差，再换环境也不习惯。”
周谦佑：“那边压力应该挺大的。”
他停顿了一下，提醒：“读博的压力肯定比你读研要大，你想清楚了么？”
周谦佑不能直接强势地阻止徐若水，只能尝试用这种方式动摇她的想法了——但他心里也清楚，徐若水其实并不会因为困难退缩，她比他想象中坚韧得多。
“当初的压力比较大，是因为还要学语言，适应新环境，再去读博的话会好很多了。”徐若水很认真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这个答案也在周谦佑意料之中，他低着头又沉默了快一分钟，终于还是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考虑过不去么？”
徐若水怔了一下，“你是说，要我放弃读博？”
周谦佑：“你可以在T大读，或者工大也行，只要留在北城就可以。”
“我们已经结婚了，你去柏林读博，起码要两年吧，如果毕业不顺利可能要更久，你觉得这样合适么？”周谦佑尽可能地让自己的用词和语气都稍微温和一些，毕竟这次谈判的主动权并不在他手上，现在是他求着徐若水改变选择，“不管原因是什么，我们结婚是事实，我现在是你丈夫，你留我一个人在北城两三年……”
“我知道，这样不合适。”徐若水接过他的话，“别人会说闲话，对你也不公平。”
徐若水这话说得有条不紊，像是已经提前演练过一样，周谦佑越听她的话越觉得不对劲儿，总觉得她下一句就要说：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就离婚吧。
“但这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我要读博。”幸好，徐若水没说离婚。
周谦佑松了一口气，“我支持你读博，但换个地方行不行？T大很多项目也不错，你在北城也不需要那么辛苦。”
徐若水没说话，她低着头，看起来像是在思考，周谦佑以为她有所动摇，便趁热打铁：“你在北城读博，有压力的时候我还可以和你一起分担，我们现在是夫妻了，你做决定之前也要考虑一下我，我妈说的，两个人过日子总是要互相妥协的，你能不能……”
“其实，周谦佑，你误会了。”徐若水难得有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她的表情比刚刚冷了一些，嘴唇微动，淡淡提醒他：“我没有和你商量要不要去柏林，只是通知你一声，所以你不用给我提建议，我不会采纳的。”
周谦佑蓦地握紧了拳头：“……”
徐若水这番话非常不留情面，周谦佑听了心里自然也不舒服，胸口跟堵了一团棉花似的，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按以往的作风，徐若水这话足够让他爆炸了。
现在，他还要反复提醒自己，不能发脾气——他只要一破功，最近这段时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徐若水只会觉得他之前的好脾气都是装出来的。
“好。”周谦佑猛吸了一口气，艰涩地挤出一句话：“我支持你的决定。”
徐若水没有回应，只是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表情，像是在确认这句话的真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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