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萌笑笑，开始劝解自家母亲：“妈，咱们来得不晚。再说了，咱们是卖熟食的，又不是卖衣服啥的，和他们挤在一起也不是回事。”
“你看这里是夜市的一头，至少一半的人都要从这面路过，咱们在这里卖熟食反而更好。”
说着，宁萌已经开始动手拆桌子上的绳子。
秦美芹也没说别的什么，动作麻利的停好自行车就开始帮闺女。
很快，母女俩就将摊位支起来了。
宁萌用买回来的白色卡纸支了个简单的牌子，就放在桌子上，上面是用钢笔画出的两个大字：卤鹅。
秦美芹在家就已经拆了一只卤鹅，拆得比较细碎，单独放在个带着盖子的搪瓷盆里。
放在桌子上，将盖子掀开一半，露出了一些鹅肉。
又拿了个盆，放了一只卤鹅在里面，将一袋卤汁倒在里面。
宁柠很乖巧，就坐在秦美芹的自行车后车架上，算是看着自行车了。
“摆好了。”
秦美芹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
其实也没多难，东西少，桌子又不小，全都摆在上面也就那样了。
宁萌左看看，右看看，发现这会儿逛夜市的人也有不少，还有人拎着青菜，应该是出来买菜的。
卤鹅是道菜，自然是赶在饭口卖最好了。
可指望着自家老妈吆喝显然不现实，她就酝酿了下，扯着嗓子喊道：“卤鹅！卖卤鹅啦！祖传秘方，香飘十里的卤鹅啦！”
突然的一嗓子吓了秦美芹一跳，都差点把手里的塑料袋丢出去。
“你这孩子，喊啥啊？”
秦美芹的脸有些热。
宁萌喊完之后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两辈子了，距离上一次吆喝卖东西都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之久，现在让她这么喊，说真的，挺难为情。
可宁萌还是很镇定的解释：“妈，卖东西哪能不吆喝啊？”
说完也不等母亲反驳，宁萌又扯着嗓子继续喊。
十三岁的姑娘，声音难听不到哪里去。
清脆清脆的，倒还真吸引了不少人看过来。
宁萌现在只想着赚钱，也不管什么难为情不难为情的了，对着看过来的人招呼：“叔叔阿姨，我家的卤鹅可好吃啦！你们要不要尝尝啊？尝尝不要钱的哦！”
一听说不要钱，立刻就有人来了兴趣，凑过来问是不是真的可以免费吃。
宁萌拿起老妈准备好的筷子，夹了一块鹅肉递给问话的人：“阿姨，你尝尝。”
“真免费？”
对方没看宁萌，反而看向秦美芹。
秦美芹点点头，笑着说：“尝一块，不碍事。”
对方见大人都这么说了，立刻捏着宁萌夹给她的鹅肉，放嘴里。
这里还不兴卖卤肉，炸一吃这么新鲜的玩意儿，对方还真觉得挺不错的，就问：“咋卖的？”
“三十一只，十五半只。”
宁萌抢着回答。
这个价格是在鹅场的时候就商量好的。
他们这里的人均工资一个月差不多能有个四五百的样子。
而鹅场的鹅，如果是带毛卖，一斤也就是三四块钱左右。
他家的这些鹅七八斤左右，所以一只鹅的成本至少就要二十块钱。
宁萌的想法是利润至少要一倍，这样一只鹅的定价就要四十块钱。
可父母不同意。
主要是人均收入在那摆着，真要卖四十，还是在夜市卖，估计不会有人买。
至少让他们买，他们是不会买的。
宁萌琢磨了下，就定价三十。
利润少了点，但确实要考虑到夜市摆摊不如开店，真要太贵了，没人卖，那就亏了。
对方一听三十一只，直接就皱了眉，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宁萌赶忙说道：“阿姨，我家这鹅一只就有七斤左右沉呢！一家五六口吃，随便配个青菜就够了。”
“家里的人口要是少，那就买半只，十五块钱，还是做好的。就当是给家里人尝个新鲜呗！不贵。”
宁萌说着，又夹了一块鹅肉：“要不您再尝尝味道？”
都已经免费吃了一块了，再来一块，根本不用宁萌说，对方就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他们这里就是个工厂区，厂子的工人多，可到底是一个工厂里的，相互不认识，可拐不了几个弯也都能搭上话。
女人想了想，道：“半只鹅也大，要不你给我再切一半吧！我买二斤。”
“那可不行哦！最多我给您切一半不带鹅头的，要不再小些，您说我是给您切翅膀那肉少的地儿，还是切大腿儿肉多的地儿啊？”
宁萌脸上带着笑，继续游说对方：“更何况就算我愿意给您这么切，可您拿回去了也不好分啊！不如买半只，还有个鹅腿。”
“这鹅腿回头拆了也能凑一盘菜，给家里的叔叔当个下酒菜多好。”
宁萌说着，还用筷子将卤水里的鹅侧翻了下。
鹅腿比鸡腿大，真要撕成肉丝，倒也能凑出一小盘菜来。
女人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点点头：“那行吧！给我切半只，不过我不要鹅头，你得给我算便宜点。”
“行，不要鹅头，少要您一块钱钱。”
宁萌答应得干脆。
鹅头连着脖子，不要鹅头就等于不要脖子，少一块钱钱，其实是宁萌赚了。
可真等秦美芹下刀时，对方又反悔了：“不行不行，我要鹅头和脖子，十五块钱块钱是吧？”
宁萌就知道对方肯定不会为了一块钱而不要这些，立刻笑着应道：“您给我们开了张，就这么给您算了！”
秦美芹看了闺女一眼，什么都没说，手起刀落，将一只卤鹅劈开。
到底是厨师出身，秦美芹的刀工还是没得说的。
除了鹅头和脖子外，鹅身上基本上就是两半。
也是宁建军挑鹅的时候特意挑选过，个头都差不多大，要不然还真没办法这么一口价定下来。
对方交了十五块钱，拎着半只走了，时不时还砸吧两下嘴，好像是在回味刚刚尝过的味道。
宁萌不敢说自己调出的卤汁有多美味，但绝对能排在中上游。
接下来又有人过来尝鹅肉，不过大家都是奔着免费品尝来的。
尝了五六个人，才又有人花钱买了半只。
少了一块钱，买走了第一个客人剩下的半只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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